三百五十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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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好月圆中秋夜。

    与他初来时全然不同,那时他孑然一身,如今亲朋好友已坐满听雨楼二、三楼。

    觥筹交错,李星洲开怀畅饮,心里也畅快,今晚喝得是最好的酒,摆的是最好的菜,可谓一掷千金。

    不过现在的王府不是一年前的王府,这点钱随意挥霍。就连最拮据的严毢,这次也难得没反对,老脸笑成烂柿子,高兴的被众多王府小辈围着敬酒。

    李星洲摇头,果然人一有钱就会变啊。

    另外一边,陈钰身为大儒,却出奇的和赵四、铁牛、祝融、关仲等人合得来,听他们自豪的讲王府的各种工程,还有各种冶炼,锻造技术。

    固封则拿出他自制的好酒与众人分享,过了一会儿,狄至也骑马从城外大营赶来,他按李星洲吩咐犒劳新军,所以才来晚了。

    前脚才上到二楼楼梯口就被严申和季春生拉过去斗酒,三人同上过战场,也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季春生非常欣赏狄至这个一起打过仗的后辈,私下还跟李星洲提过,说狄至这人有帅才。其实季春生不说,李星洲也感受出来了,在苏州泸州转战期间,他就感受到狄至的沉着冷静。

    身为武人,又出生寒门,可他身上却意外的具备武人大多不具备的极度理智,不意气用事。

    众多女眷们就斯文得多,不像男人动不动就斗酒,而是行酒令来喝酒,喝的也是低度数的果酒。

    众人玩得开心,整个听雨楼二、三楼热闹非凡。回廊里,李洲看着当空皓月,听着身后的热闹,心情也舒畅起来,只是这样的美好的夜晚,也只怕暗流涌动。

    “备轿,马上回府。”咏月阁门口,羽承安挥手道。

    参胜上前,不解的道:“岳父,各位大人还在内堂等候呢,这便要走?那诸位大人那”

    羽承安反应过来,点点头,神情激动的说:“事情紧急,不能再等,老夫今晚便连夜起草奏折,明早上呈送中书,片刻不得耽搁,以免耽误大事!几位大人便由你帮忙招待。”

    说着就要上轿,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小声吩咐道:“你私下告诉中书舍人魏大人,明日老夫有本上中书,让他见到了便利行事,不要多做审查滞留,要绕过王越,直呈皇上。”

    参胜点点头:“岳父吩咐小婿记住了。”

    羽承安点头:“今晚辛苦你了。”随后上轿匆匆往自己家中赶去。

    今晚虽受了李星洲一肚子气,但并非毫无收获,甚至可以说是大收获!

    他起初的出发点果然是对的,这宁江知府王通虽是王越之子,可始终久不在京中官场,太过稚嫩!

    与他父亲王越无法相比,在不知京中情况,不知京城官场局势情况下,便不加防备与人交心,真是小孩心性。

    这下好了,自己也终于有了对付他好女婿的把柄和手段!

    想着想着羽承安笑起来,王通不喜欢他那乘龙快婿,正好,老夫帮他对付!

    不过这事情还有难处,那就事有由头,但李星洲还得接下才行,如何让他接呢?

    起初羽承安倒是想得简单,李星洲此人年少轻狂,又有奇功,想必心中骄横滋生,多给他戴戴高帽,捧高一些,然后稍加激将,就能就范。

    小孩子嘛,再有本事,心性也必是弱点,可看今晚之事后,他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想想今晚李星洲的处境,如此受士人拥护,众多才子佳人爱戴,别说是他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就是他们这样历经年岁的老人,也难免自得高兴。

    可他从头到尾,高兴是高兴,得意是得意,却没有忘形!没说什么冲昏头脑的话,没做什么愈矩之事,似乎一切如常。

    这样的少年老成让他都觉得心底发凉

    不过事后又仔细想想也觉得合理,潇亲王英年早逝,之后王妃也郁郁寡欢而终,如此一来,他一个孩子把持支撑一大个王府,百来号人要养活,而且还越做越大,不少年老成都不行。

    某种意义上来说,羽承安其实挺敬佩这年轻的平南王的,若是他有这样的子孙,只怕做梦都要笑醒来。

    随即他又叹口气,可事到如今,他们便是不两立的局面,无论如何,都要扳倒潇王府!

    至于为何,无他,唯利尔!

    今晚到场的人,都是对平南王不满的。

    兵部判部事张让、中书舍人魏国安、侍卫军步军指挥使童贯、度支使薛芳等,若只有一人,他自然不会去触如今炙手可热的平南王眉头,可他不是一个人。

    这么多同道中人合力一处,便是平南王,冠军大将军又如何?

    况且,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助力,虽不能明说,也不敢有过多交集,但只要对付潇王府,他一定是打心底愿意——那就是当今太子,东宫之主!

    说到太子,羽承安心中挺不屑的。

    没有心胸,没有报复,没有眼界,可怜得一辈子活在他皇兄潇亲王阴影中,他报复李星洲也无非因为是潇亲王嫡子。

    若李星洲不是潇亲王之子,即便他再有功勋成就,太子连看都不看一眼。

    而且羽承安虽嘴上不说,和太子谈话时也会说些潇亲王不如他的好听话,对外人说起也不敢推崇潇亲王,怕得罪太子,但心中却铮亮明白,只怕十个太子也比不上当初的潇亲王。

    而今皇上也对太子没那么器重,身为东宫,却不放心将开元府尹之职交给他,要知道开元府尹可是重职,历来被与相位同比,都是每一朝的太子担任。

    可如今太子入主东宫已有好几年,可开元府尹却一直由何昭担任,足见皇上也不看好太子的能力。

    但不管如何,他依旧是太子,而李星洲是王爷,以太子为助力,对付平南王很多事情也会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中秋当晚,李星洲、严申、狄至、季春生等人喝得烂醉。

    第二天没有上朝,朝廷也有中秋假期。

    中秋过后,王府的新时代正式开启。

    起芳将带着王府两艘大船,定南级起芳号和起瑞号,开始顺着大江向南航行。给瓜州,苏州,泸州一代的几大商家带去王府的香水、果酒、将军酿还有钢铁农具;然后到八月下旬,这两艘大船又会带回南方收购的香蕉,橘子,布匹锦缎等北方稀缺的商品回开元。

    而另外四艘,地孤号、地全号、地察号、地健号,则将由严昆负责,承担更加大规模的航运声音。

    京西路作为全国最大的产粮地,秋收新粮是吃不完的,京西路的大批粮食,王府收购一些用于酿酒,但也只是小数。

    剩下的将由严昆运往南方瓜州、苏州、泸州,几地经历大乱,秋天收成肯定不行,正是缺粮的时候,如果粮食不到位,可能导致饥荒,引发动乱。

    若是往年,京西的粮农、粮商想将粮食卖到苏州、泸州、瓜洲去,不知要费多少周折,跋山涉水走多少的路,如今好了,王府负责收粮、运输,粮农、粮商只要负责收钱就行。

    粮价比往年的还高,京西路几十万农户,众多粮商无不高兴,都抢着和王府做生意,对平南王感恩戴德。

    而王府之所以敢这么收,一来京西路紧挨开元,粮商能将粮食拉到渡口,王府直接装船南运,十分方便。

    二来南方缺粮,只要粮食运到南方,比京西路这样粮食堆成山的地方贵了不止一倍,可哪怕卖一成五的价,价格也远远低于南方粮价,众多南方百姓依旧能得很大实惠。

    三来,定南级的载重和速度才是王府敢这么做的最大资本。

    当这些粮食运到南方,不止解决南方缺粮的问题,还会收购南方的皮革,然后运输北上,卖给朝廷兵部下的军器监用于军中甲胄制作,南方的猎户们也有了活路。

    至于军器监为何会买,因为李星洲就是军器监少监

    而且这么大的动作,这么多的粮食货物,也需要许多劳工在渡口劳作。

    南方也好,北方也罢,王府都会招收大量劳工,又为普通百姓提供很多工作岗位,同时加速人口流动,带动港口城市的服务业。

    所以航远一通,刹时间,如同打通景国任督二脉,这条景国大动脉也流动起来,能让半个景国慢慢充满活力。

    如果以后江州也搞定,江州加入,南北真正贯通,江州的铁矿、铜矿也加入商业流通,那么景国就彻底能活过来了!

    李星洲站着小院二楼,看着远处鳞次栉比,一望无际的屋檐想着自己的宏伟蓝图。

    这些还不够,如果有更大、更快的船,走海路南下带动福州飞地,开发琼洲蛮荒;北上东海、渤海和金国、高丽买卖;东出太平洋与倭国贸易,这些动脉还能再扩大一圈。

    当然这只是设想。

    李星洲心里明白,人性贪婪嫉妒,人是最见不到别人好的动物,个人也好,团体也罢,上升到国家也是如此。

    他一个人做大,就有人对他不悦;整个王府做大,就有一群人会使坏;等景国富强,定会有一堆外敌觊觎;如何解决这种问题呢?历史的教训是是只有以暴制暴,打到他们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做生意为止。

    八月十七日,李星洲在王府渡口送别起芳,亲自为她斟酒送行。

    官方渡口已经容纳不下王府大船,所以王府在造船厂下游建造一个新渡口,吃水更深,专门用于停靠王府自己的大船。

    “此去一路顺风。”李星洲道。

    “王府的船有风无风都能走。”起芳说。

    他哑口:“你这让我怎么接话”

    起芳妩媚一笑:“我只是想提醒王爷,可不要忘了你说的与时俱进,送别的话也与时俱进一些吧。”

    李星无语,“祝你发大财”

    起芳欣然点头,与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也祝王爷发财,等到月末,我会回来,可在王府中为小女子备好上房,外面我住不惯。”

    “好,不过一切以安全为上。”

    她点头,飒然转身,登上大船,起瑞号和起芳号在长长的号子声中,伴随晨光缓缓驶离渡口,然后不断加速,向西南方去。

    李星洲看着渐行渐远的巨大船舶,心中澎湃,王府的新时代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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