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出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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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落寞不是装出来的。

    她轻轻在铭云的脸上蹭了一把,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奇的宝物。

    “他好软。”

    云觅吸了吸鼻子:“很神奇。”

    燕无归摁着她躺在床上,把孩子也往被子里塞了塞问道:“有什么神奇的?”

    “我竟然生孩子了。”

    云觅瞪着一双眼睛写满了无辜,说了一句:“感觉女人的一辈子我都快体验尽了。”

    算得上是遗憾吗?

    不算了。

    云觅转头看向燕无归,抿唇一笑。

    燕无归心脏咯噔一下,拍了拍她的嘴:“胡说八道。”

    云觅对这样的小孩儿稀罕一会儿也就没了耐心,也或是这一场手术耗费了太多的精神,没一会儿就昏沉的睡过去。

    燕无归轻手轻脚的把小孩儿抱起来,看向他的眼神没多少善意,裹紧包袱到门口就将他交给全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照顾好他。”

    对于这个差点儿要了云觅命的东西,燕无归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不仅云觅想到了云康乐,就连燕无归清醒过来也有些后怕。

    如果云觅因此消亡,他绝对会怪罪于这个孩子。

    纵使,孩子也许是无辜的。

    没有孩子的时候燕无归只是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云康乐,觉得他卑微又无能,可如今,倒是真真能知晓个中体会。

    燕无归让全胜把所有的奏折都搬来云觅殿里批阅,即便这并不符合规矩。

    皇室中,女人的阴血最为晦气。

    不论是来身子还是产子,没有哪个皇帝会陪同在侧,以免损了自己皇运。

    女人的月子更是被称为阴气绕身,男子近身会被邪祟相缠。

    全胜如今也顾不得了。

    在那道要陛下还是江山的选择题中,全胜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前者。

    至于这江山如何……

    若是上天因不守规矩而怪罪上官家,那全胜希望最后下地狱的人会是他。哪怕万劫不复,挫骨扬灰也无可厚非。

    全胜抱紧了怀中的孩儿,见他慢慢睁开眼,这孩子乖巧,不哭不闹的,一睁眼就瞧着全胜笑。

    “小殿下。”

    全胜叫了一句,他眨了眨眼。

    全胜脸上露出喜色,又将怀紧了一些为他避风挡雨:“小殿下要保佑陛下平平安安才是呀。”

    ——

    月娆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发呆。

    她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与这宫中的欢庆格格不入。

    月娆盯着自己的手,良久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哭的是,她竭尽所能救来的姐姐始终对她抱有防备,哪怕她做的再多都不能拉进彼此的关系。

    笑的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从头到尾。

    月娆想起来那日稳婆把她的孩子抱来给她看,稳婆满脸喜气的来讨赏。而她,只觉得恶心。

    不管是那个男子,还是这个孩子。就包括她,都是肮脏无比。

    月娆起先还想抱抱孩子的,毕竟是怀胎近十月的肉,结果却听全胜急急忙忙说是云觅难产生不下来。她望着那孩子,拿起了帕子,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上堵住了孩子的嘴鼻,看着他的脸憋得通红,再变紫,最后悄无声息。

    她淡声说:“孩子一出世便死了。”

    殿里跪了一地,月娆坐在塌前,神情淡漠:“这宫中,只能有一个殿下。”

    毕竟这也是个皇子,虽是个野种可就凭陛下的性子定当也会帮着养。到时候这孩子身为嫡子,说不定会来谋江山。全胜佩服月娆的心狠,但更多的是害怕。

    若是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在预谋什么,自家陛下不是危险了?

    月娆从头到尾一滴泪都没有掉,起初觉得没什么,毕竟把姐姐的孩子抱过来了。

    他可爱,他听话。他是姐姐的血脉。

    可如今,她真真切切觉得冷。

    诺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这地方像是囚笼一般,死死将她绑在这里,走不出去,她也不想走出去。

    月娆望着那跳动的烛火,侧边的铜镜影影绰绰。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日悬崖边儿的仙子跳了一曲惊鸿舞。

    玄华七年,册立孝宣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

    其子铭云封为庄和殿下。双喜临门,与天同庆。赦免死囚八百。

    月娆一身紫黑皇后正宫装与云觅一同踏上正殿,广宣天下,恭告上苍。

    云觅始终跟她保持两步的距离跟月娆并肩前行,月娆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脚下的台阶上,目光始终放在陛下身上。

    明眼人皆道,这皇后对陛下那是痴心一片。

    育有两子,虽损一子却也是一件大功德。

    月娆想过这样的场景已然无数次,她脸上波澜不惊心脏却是跳得欢快。

    底下的满贵妃正在看着她。

    月娆不免扬起了头,唇角带上讽意。

    就算是真爱又如何,最后能写在史册上跟姐姐并肩的人只有她。

    连他们的儿子都要挂在她的名下,叫她一声母后。

    月娆一时没瞧见脚下,脚步一踉跄,云觅手疾眼快的扶了一把,月娆便一脸感激的看着她。

    云觅能瞧出来她欢喜,于是更为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情能让月娆如此费尽心机。

    云觅看着郎朗晴天,等着钦天监的人念完一堆无聊透顶的告词举起了三柱香,刚刚插上就听见远处传来雷鸣声。众人脸色大变,议论纷纷。

    月娆原本喜悦的脸瞬间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举着香去烛火上点,不知哪里来的风偏巧将那长明灯吹了个熄灭。

    这年代的封建可谓是害死人。

    尤其是这样的正典,忌讳更为的多。

    钦天监与照星司看了许久才定上这等好日子,不料却频频出错。

    众人的眼神放在月娆身上,如锋如芒。

    月娆拿着香一时间慌乱起来,茫然地看着云觅。

    这种邪门的事情,云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上次她还拜塌了一座庙。

    天道这种东西,说不好。

    云觅觉得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月娆背了锅。

    云觅拍了拍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香说道;“我来吧。”

    云觅换了另外一侧的长明灯将香火点燃递给了月娆,使了个眼色:“去吧。”

    这一番的折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殿下注视着她们。

    月娆倒是有些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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