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资本震慑
开车回家，还不到七点，张伟甚至有时间去荷香村打包一份精选佛跳墙，拎在手中，上楼，开门。
庄静已经先回到家，她上班的地方近，骑车十分钟就到家，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听见门响，她换了个坐姿，面对走进来的张伟。
“我打包了佛跳墙，送了两个小菜，没要他家饭，你看，主食咱们煮面还是饺子？”张伟小心翼翼地低头问。
“省了，我们赶紧谈正事儿吧。”庄静催促，电话里她因为愤恨而恶毒，面对面时，她还是个矜持有度的女人。
“谈正事儿不妨碍我去煮饺子吧。”张伟还是低声下气地说，拎着食盒进厨房去，水烧上。
他站了一分钟，回到客厅，庄静还坐那儿；张伟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亲爱的，是我错了，真的，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庄静抹了一下眼睛，头偏开，不看张伟，“我原谅你什么啊？”
“原谅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事说什么也洗不白，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希望还能再有一次机会，不离婚，咱们还好好地过，今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的，做个合格的丈夫，也做个合格的父亲。”张伟认真地，轻声地说。
在山水资本马心宇办公室里打电话时，两个人好像什么都说好了，离离离，财产都分配好了，还不能统一的意见是张逸茹，十四岁的孩子。
张伟觉得，和庄静的婚姻质量不怎么好，不是说近一年才坏起来，而是十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每况愈下，无力挽回的颓势，离了有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一离解百忧。
这是长期的想法，也是打电话时的念头，电话放下，心思便全转到收购立达传播和如何影响这家企业按照他的构想发展上，回家路上，他车开得慢，有暇认真地想这回事。
出轨被抓住，净身出户，这是活该，已经是既成事实，但这段婚姻最初是有爱情的，也有长时间的相互帮扶，再怎么说，庄静比世界上除了父母跟张逸茹之外的人都更亲，婚姻质量变坏不全是自己的错，也不是庄静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责任。
在高楼外悬于一命时，想过把旧有的一切全砸碎，放在婚姻上，是想改变所有的错，所有的错，当然也包括自己的。
庄静默然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对不起，我没法原谅，这一次是你做得太失格了。”
那番情景当然太失格，张伟完全同意，他也听得出，庄静话里包含了原谅的意愿，以及不能原谅的理由，非常聪明。
“我明白，也许我们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先冷静一个月，然后我任由你处置。”他说道。
“任由我处置……”庄静喃喃地说，还是摇头，“张伟，你准备一下，或者你干脆马上走，等下我爸妈要过来，他们都知道了，应该还会带人，要为难你，肯定会揍你一顿，没必要和他们硬扛，我就说你没回来。”
张伟稍微惊讶，也立即想到，事情正该是如此发展的，岳母早看自己不顺眼，遇上这样的事，岂有放过自己的道理，打过杀威棒，再净身赶出户。
“我不走，他们最多打我一顿就是了，我也活该挨顿打。”他诚心实意地说。
“逸茹也会看到那段视频的。”庄静幽幽地说。
是啊，张伟知道这一点，这真是煎熬，没说话，站起身，去厨房，看水烧开了，开冰箱取袋饺子，下了三十个，用筷子在沸水里搅和。
做完这些，站着看锅中翻滚，张伟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下午转账给山水投资两千多万以后，余额看上去没变化似的，还是个冰山一样的大数。
他想了想，什么也没做，退出手机银行，取消手机密码。
浇两回冷水，锅里第三次沸腾，张伟做完调料，漏勺拿在手上，关火，预备捞饺子。
他听见外面门铃声响，叮铃叮铃叮铃，庄静起身开门，招呼着门外的人，“妈，爸，不是，张伟他没回来。”
“你骗谁呢，他车停楼下呢！都现在了，你还帮他，蠢不蠢！”乔丽云怒斥庄静，推开她闯进门来。
好些人涌进来，四处走动，推门找人，几乎立即便有人蹿到厨房门口探进头来望，“二姨，姐夫在厨房呢！”
张伟有些发窘，丢下漏勺，走过那位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庄静的表弟，往客厅走去。
乔丽云本来站在通向卧房的走廊口上，扭头见张伟出来，飞快地冲过来，劈头盖脸地打向张伟，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那么丑的事你也做得出，你对得起你爸妈不，对得起庄静不，对得起茹茹不，对得起我们这些父母长辈不，你怎么没掉下来摔死呢！”
她带来的众人一起围上来，纷纷直斥。有人下黑脚，在后面踢了张伟两脚。
张伟不说话，头勾着，手护住脸，任乔丽云和亲戚们打。
“妈，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庄静挤进来抓住她妈的手，拦在两人中间，但她也挡不住其他人头上脚下地打。
庄万里狠狠在张伟头上磕了一道拐，大约磕痛了，龇一下牙，也拉住乔丽云的手，“给他说，给他说！”
“妈，爸，是我错了，我刚给庄静道歉了，也给你们大家赔礼，请你们原谅我……”张伟心情复杂地说，如果没有奇异的事发生在身上，自己早就被人拽倒了，倒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哪儿有站着说话的机会。
“错了，赔礼道歉，原谅？这他妈的是人话吗？你只是错了吗，你是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坏种！你怎么没掉下楼摔是你个王八蛋啊！”乔丽云猛地挥手，啪的一下正扫在张伟脸上。
张伟脸上被指甲狠狠挠了一下，火辣辣地烧，这下猝不及防，被打个结实，顿时有点儿火气上来，还是忍住，“妈，我错了，我真不敢了。”
“你们还站着干啥呀，还要给他讲理，听他废话吗？”乔丽云招呼着她带来的亲戚们。
“打死你这个坏蛋，欺负我姐！”一个人奋力蹬向张伟的腿弯，啊的一声，像是蹬在了柱子上，顿时反弹自己摔倒在地。
抓住张伟手臂或衣服的几人东拉西扯，张伟挣扎两下，终于被拉到在地，头嘭的一下捧在茶几的大理石桌面上上，倒像是没事一样，啪嗒一声，手机由衣服兜里摔落在地上，立即被一个人趁乱捡起来，递到乔丽云手中。
“舅妈，他手机，打开看一下，肯定还有更多罪证，现在要的就是罪证！”是乔丽云某个侄儿。
张伟有些欣慰，在纷乱中他看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庄静的表亲，反而庄强和庄娴——不，庄娴在场，虽然有点儿拘束地站在庄静身边，但还是来了。
“把他给我按住！”庄万里指挥着那几位年轻力壮的表亲，把张伟牢牢地压在地上；张伟挣扎两下，也就由他们去。
乔丽云打开张伟的手机，飞快地翻看，但很快就失望，递给旁边一人，“来，惠敏，你帮我检查一下。”
那人大概有经验，熟练地翻看手机安装的软件，查看各种记录，好一会儿不说话，“姑妈，没得，可能他都注意删了。”
“庄静，你们家是张伟管钱吧，你是个大笨蛋，人你管不住，钱你也管不住吗？钱财都被他搬空了你都不晓得。现在你们两个，必须离婚，离婚，你们也是瓜熟蒂落的事，就是不知道他转移了多少资产出去！”
乔丽云恨恨地大声说，看见手机银行的图标，打开来，对众人说，“来，让他按一下。”
两三个人立即蹲下，板着张伟手臂，掰开他的手指头，乔丽云让手机屏幕上指纹解码器对准他食指点一下，吱的一声。
乔丽云站起身，摇头晃脑地继续点进银行账户去看，猛地定住，像被冰封住似的。
庄万里立即察觉妻子神情不对，也伸头来看，见那手机屏幕正中显示了一个长得奇怪的数字，惊讶地几乎要喊出来，嘴已经被乔丽云眼疾手快地掩住。
乔丽云将手机屏幕按在自己胸口，警惕地扭头四望，不自在地恍惚，“觉民，建华，大家先回去，我们要和张伟好好谈一下。”
被叫住的两人有些惊讶，一个挨得近，想探头来看乔丽云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何以前倨后恭如此，乔丽云已扣上了手机屏幕，什么也没看见。
“舅母，就这样放过他啊？”另一位不满地说。
“我放不过他，但你们先走吧。”乔丽云声音发颤地说。
几位亲戚像亲赴酒席吃了一半就被叫走，眼看着好东西还没上桌，意犹未尽，既疑惑，又悻悻然，还是客客气气对乔丽云说有事再言语，挨个出门走了。
家里只剩下乔丽云跟庄万里，庄娴陪着庄静，庄静把张伟搀扶起来，坐在沙发上。
乔丽云把张伟的手机拿在手上，飞快地看了两回，把庄万里拉到里屋去，关门说了会儿话，才出来，又把庄静和庄娴拉进屋里去，也关上门，由庄万里在外面看着张伟。
最后，母女三人出来，和庄万里一起半围着张伟。
“说吧，你卡里那么多钱，是怎么回事。”庄静开口问，既失望，又欢喜，她做梦也没想过拥有那样庞大的金钱。
“妈，你刚才处理得很对，反应很快，这是个大秘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连你们知道了，也变成和我一样，处在危险里了。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那时候我也不能拼命喊你不能这样啊，那样喊没用，越喊，你越非打开它不可。”
张伟扭头对乔丽云先说，带着些揶揄的意味。
乔丽云恼也不是，笑也不是，脸僵着，“你解释吧。”
张伟转回对着庄静，斟酌一下，“很抱歉，让你失望，但那钱不是我的，我不能透露来源，也不能透露用途，只是经过我这里，还是会流向某个去处。”
“你帮人洗黑钱？”庄静失声地问。
“洗钱不是这样的。”张伟摇头，表情严肃，花了几分钟解释为何这不是洗钱，而是某种代理，譬如白手套，和白手套也有若干不同。
“现在你们已经看到这笔钱，请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妈刚刚做得就很机智，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影响巨大，我们就全完了。”最后，他神情惨淡地说。
我们。
四个人各有难色，面面相觑，都知道自己已经在船上，下船也难，埋怨什么的此时纯属多余，这像是张伟处心积虑设计的圈套似的。
“那笔钱，经你的手，你冒那么大危险，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好处吗？”乔丽云不甘心地问。
“我……也许我会得到其中的1%或1.5%，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张伟谨慎地答。
“那就是八千万到一亿二千万之间。”庄万里已经飞快地计算出来，喜形于色。
“我们可以保守秘密，都是一家人，绝对信任你，我们也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乔丽云转过头，叮嘱庄娴，“对李国庆和勇勇也不能说哦！”
“我知道。”庄娴气呼呼地说，她本来就不想管这事儿的，被硬拉来的，而且她家一下子就望尘莫及妹妹家了，虽然为她高兴，心里还是很酸。
“张伟，我理解你不说，这是个大秘密，可能你视频上的事和这也有关，那不像你平时的作为，我们还觉得奇怪呢，两件事联系起来就说得通了，我们不怪你，你是为这个家庭在努力甚至拼命。”乔丽云拉起张伟的手，另一只手拉起庄静的手，“就这样吧，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张伟觉得这样虽然怪异，但也没什么不好，问题解决了，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同时他们会注意什么也不说，装作拘谨地点头。
他偶然抬头，看见庄静的神情，还是神情惨淡，郁郁不乐，心里也顿时不好受起来。
庄静已经先回到家，她上班的地方近，骑车十分钟就到家，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听见门响，她换了个坐姿，面对走进来的张伟。
“我打包了佛跳墙，送了两个小菜，没要他家饭，你看，主食咱们煮面还是饺子？”张伟小心翼翼地低头问。
“省了，我们赶紧谈正事儿吧。”庄静催促，电话里她因为愤恨而恶毒，面对面时，她还是个矜持有度的女人。
“谈正事儿不妨碍我去煮饺子吧。”张伟还是低声下气地说，拎着食盒进厨房去，水烧上。
他站了一分钟，回到客厅，庄静还坐那儿；张伟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亲爱的，是我错了，真的，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庄静抹了一下眼睛，头偏开，不看张伟，“我原谅你什么啊？”
“原谅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事说什么也洗不白，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希望还能再有一次机会，不离婚，咱们还好好地过，今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的，做个合格的丈夫，也做个合格的父亲。”张伟认真地，轻声地说。
在山水资本马心宇办公室里打电话时，两个人好像什么都说好了，离离离，财产都分配好了，还不能统一的意见是张逸茹，十四岁的孩子。
张伟觉得，和庄静的婚姻质量不怎么好，不是说近一年才坏起来，而是十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每况愈下，无力挽回的颓势，离了有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一离解百忧。
这是长期的想法，也是打电话时的念头，电话放下，心思便全转到收购立达传播和如何影响这家企业按照他的构想发展上，回家路上，他车开得慢，有暇认真地想这回事。
出轨被抓住，净身出户，这是活该，已经是既成事实，但这段婚姻最初是有爱情的，也有长时间的相互帮扶，再怎么说，庄静比世界上除了父母跟张逸茹之外的人都更亲，婚姻质量变坏不全是自己的错，也不是庄静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责任。
在高楼外悬于一命时，想过把旧有的一切全砸碎，放在婚姻上，是想改变所有的错，所有的错，当然也包括自己的。
庄静默然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对不起，我没法原谅，这一次是你做得太失格了。”
那番情景当然太失格，张伟完全同意，他也听得出，庄静话里包含了原谅的意愿，以及不能原谅的理由，非常聪明。
“我明白，也许我们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先冷静一个月，然后我任由你处置。”他说道。
“任由我处置……”庄静喃喃地说，还是摇头，“张伟，你准备一下，或者你干脆马上走，等下我爸妈要过来，他们都知道了，应该还会带人，要为难你，肯定会揍你一顿，没必要和他们硬扛，我就说你没回来。”
张伟稍微惊讶，也立即想到，事情正该是如此发展的，岳母早看自己不顺眼，遇上这样的事，岂有放过自己的道理，打过杀威棒，再净身赶出户。
“我不走，他们最多打我一顿就是了，我也活该挨顿打。”他诚心实意地说。
“逸茹也会看到那段视频的。”庄静幽幽地说。
是啊，张伟知道这一点，这真是煎熬，没说话，站起身，去厨房，看水烧开了，开冰箱取袋饺子，下了三十个，用筷子在沸水里搅和。
做完这些，站着看锅中翻滚，张伟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下午转账给山水投资两千多万以后，余额看上去没变化似的，还是个冰山一样的大数。
他想了想，什么也没做，退出手机银行，取消手机密码。
浇两回冷水，锅里第三次沸腾，张伟做完调料，漏勺拿在手上，关火，预备捞饺子。
他听见外面门铃声响，叮铃叮铃叮铃，庄静起身开门，招呼着门外的人，“妈，爸，不是，张伟他没回来。”
“你骗谁呢，他车停楼下呢！都现在了，你还帮他，蠢不蠢！”乔丽云怒斥庄静，推开她闯进门来。
好些人涌进来，四处走动，推门找人，几乎立即便有人蹿到厨房门口探进头来望，“二姨，姐夫在厨房呢！”
张伟有些发窘，丢下漏勺，走过那位见过但叫不出名字的庄静的表弟，往客厅走去。
乔丽云本来站在通向卧房的走廊口上，扭头见张伟出来，飞快地冲过来，劈头盖脸地打向张伟，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那么丑的事你也做得出，你对得起你爸妈不，对得起庄静不，对得起茹茹不，对得起我们这些父母长辈不，你怎么没掉下来摔死呢！”
她带来的众人一起围上来，纷纷直斥。有人下黑脚，在后面踢了张伟两脚。
张伟不说话，头勾着，手护住脸，任乔丽云和亲戚们打。
“妈，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庄静挤进来抓住她妈的手，拦在两人中间，但她也挡不住其他人头上脚下地打。
庄万里狠狠在张伟头上磕了一道拐，大约磕痛了，龇一下牙，也拉住乔丽云的手，“给他说，给他说！”
“妈，爸，是我错了，我刚给庄静道歉了，也给你们大家赔礼，请你们原谅我……”张伟心情复杂地说，如果没有奇异的事发生在身上，自己早就被人拽倒了，倒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哪儿有站着说话的机会。
“错了，赔礼道歉，原谅？这他妈的是人话吗？你只是错了吗，你是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坏种！你怎么没掉下楼摔是你个王八蛋啊！”乔丽云猛地挥手，啪的一下正扫在张伟脸上。
张伟脸上被指甲狠狠挠了一下，火辣辣地烧，这下猝不及防，被打个结实，顿时有点儿火气上来，还是忍住，“妈，我错了，我真不敢了。”
“你们还站着干啥呀，还要给他讲理，听他废话吗？”乔丽云招呼着她带来的亲戚们。
“打死你这个坏蛋，欺负我姐！”一个人奋力蹬向张伟的腿弯，啊的一声，像是蹬在了柱子上，顿时反弹自己摔倒在地。
抓住张伟手臂或衣服的几人东拉西扯，张伟挣扎两下，终于被拉到在地，头嘭的一下捧在茶几的大理石桌面上上，倒像是没事一样，啪嗒一声，手机由衣服兜里摔落在地上，立即被一个人趁乱捡起来，递到乔丽云手中。
“舅妈，他手机，打开看一下，肯定还有更多罪证，现在要的就是罪证！”是乔丽云某个侄儿。
张伟有些欣慰，在纷乱中他看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庄静的表亲，反而庄强和庄娴——不，庄娴在场，虽然有点儿拘束地站在庄静身边，但还是来了。
“把他给我按住！”庄万里指挥着那几位年轻力壮的表亲，把张伟牢牢地压在地上；张伟挣扎两下，也就由他们去。
乔丽云打开张伟的手机，飞快地翻看，但很快就失望，递给旁边一人，“来，惠敏，你帮我检查一下。”
那人大概有经验，熟练地翻看手机安装的软件，查看各种记录，好一会儿不说话，“姑妈，没得，可能他都注意删了。”
“庄静，你们家是张伟管钱吧，你是个大笨蛋，人你管不住，钱你也管不住吗？钱财都被他搬空了你都不晓得。现在你们两个，必须离婚，离婚，你们也是瓜熟蒂落的事，就是不知道他转移了多少资产出去！”
乔丽云恨恨地大声说，看见手机银行的图标，打开来，对众人说，“来，让他按一下。”
两三个人立即蹲下，板着张伟手臂，掰开他的手指头，乔丽云让手机屏幕上指纹解码器对准他食指点一下，吱的一声。
乔丽云站起身，摇头晃脑地继续点进银行账户去看，猛地定住，像被冰封住似的。
庄万里立即察觉妻子神情不对，也伸头来看，见那手机屏幕正中显示了一个长得奇怪的数字，惊讶地几乎要喊出来，嘴已经被乔丽云眼疾手快地掩住。
乔丽云将手机屏幕按在自己胸口，警惕地扭头四望，不自在地恍惚，“觉民，建华，大家先回去，我们要和张伟好好谈一下。”
被叫住的两人有些惊讶，一个挨得近，想探头来看乔丽云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何以前倨后恭如此，乔丽云已扣上了手机屏幕，什么也没看见。
“舅母，就这样放过他啊？”另一位不满地说。
“我放不过他，但你们先走吧。”乔丽云声音发颤地说。
几位亲戚像亲赴酒席吃了一半就被叫走，眼看着好东西还没上桌，意犹未尽，既疑惑，又悻悻然，还是客客气气对乔丽云说有事再言语，挨个出门走了。
家里只剩下乔丽云跟庄万里，庄娴陪着庄静，庄静把张伟搀扶起来，坐在沙发上。
乔丽云把张伟的手机拿在手上，飞快地看了两回，把庄万里拉到里屋去，关门说了会儿话，才出来，又把庄静和庄娴拉进屋里去，也关上门，由庄万里在外面看着张伟。
最后，母女三人出来，和庄万里一起半围着张伟。
“说吧，你卡里那么多钱，是怎么回事。”庄静开口问，既失望，又欢喜，她做梦也没想过拥有那样庞大的金钱。
“妈，你刚才处理得很对，反应很快，这是个大秘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连你们知道了，也变成和我一样，处在危险里了。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那时候我也不能拼命喊你不能这样啊，那样喊没用，越喊，你越非打开它不可。”
张伟扭头对乔丽云先说，带着些揶揄的意味。
乔丽云恼也不是，笑也不是，脸僵着，“你解释吧。”
张伟转回对着庄静，斟酌一下，“很抱歉，让你失望，但那钱不是我的，我不能透露来源，也不能透露用途，只是经过我这里，还是会流向某个去处。”
“你帮人洗黑钱？”庄静失声地问。
“洗钱不是这样的。”张伟摇头，表情严肃，花了几分钟解释为何这不是洗钱，而是某种代理，譬如白手套，和白手套也有若干不同。
“现在你们已经看到这笔钱，请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妈刚刚做得就很机智，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影响巨大，我们就全完了。”最后，他神情惨淡地说。
我们。
四个人各有难色，面面相觑，都知道自己已经在船上，下船也难，埋怨什么的此时纯属多余，这像是张伟处心积虑设计的圈套似的。
“那笔钱，经你的手，你冒那么大危险，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好处吗？”乔丽云不甘心地问。
“我……也许我会得到其中的1%或1.5%，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张伟谨慎地答。
“那就是八千万到一亿二千万之间。”庄万里已经飞快地计算出来，喜形于色。
“我们可以保守秘密，都是一家人，绝对信任你，我们也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乔丽云转过头，叮嘱庄娴，“对李国庆和勇勇也不能说哦！”
“我知道。”庄娴气呼呼地说，她本来就不想管这事儿的，被硬拉来的，而且她家一下子就望尘莫及妹妹家了，虽然为她高兴，心里还是很酸。
“张伟，我理解你不说，这是个大秘密，可能你视频上的事和这也有关，那不像你平时的作为，我们还觉得奇怪呢，两件事联系起来就说得通了，我们不怪你，你是为这个家庭在努力甚至拼命。”乔丽云拉起张伟的手，另一只手拉起庄静的手，“就这样吧，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张伟觉得这样虽然怪异，但也没什么不好，问题解决了，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同时他们会注意什么也不说，装作拘谨地点头。
他偶然抬头，看见庄静的神情，还是神情惨淡，郁郁不乐，心里也顿时不好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