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天有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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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此话刚出,却有更多的楚将争先恐后向项王请命,请求项王任命他们担任偏军主将。

    项羽不顾满堂聒噪,向范增问道:“亚父认为我们该分兵吗”

    范增道:“白马津十分重要,刘信必然留重将把守。此人很有可能是全旭,此人武艺超前,又非项王不能敌也。且又颇有智略,是难缠的人物!”

    季布道:“末将推荐一人,可斩全旭!”

    项羽问道:“何人”

    虞子期一番热血涌上心头,站了出来,向项王请命道:“末将愿往白马津助季布将军斩杀全旭!请项王成全!”

    项羽断然否决,道:“小子口气倒是很大。不要以为外黄一战有了点名气,就敢与全旭比肩。我与全旭交过手,知道他的能耐。你还需要再磨炼几年!”

    虞子期再次请命道:“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不斩全旭人头,末将便斩下自己的人头奉还项王!”

    项羽大怒,喊来卫士:“将这厮给我叉出去!”

    项羽执意不许虞子期立功,着实让季布有些摸不着头脑。x

    范增提醒道:“纵然不主动进攻,白马津那里还是要派人把守。若不派兵,全旭绝不会老实待在黄河北岸的。”

    见要选一位守将,众人一个个却都不那么热衷了,便是季布也低下头,生怕项羽选中自己。

    项羽最终选中了丁公:“便由丁公为我守白马津吧。记住,只守不攻。待我攻破修武,全旭必然会离开白马津,那时你再择机渡河,与我会合,并不要你去攻略河北。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丁公倒是挺喜欢守城的,当下恭恭敬敬道:“末将遵命。”

    军情议到这里便已经可以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等待天寒冷下来,将大河冻住,那时便是楚军出击之时。

    项羽让众人退下休息,范增并未立刻走,反而留了下来,向项羽道:“虞子期虽然年纪轻,但本事还是有的。记得张生的西游降魔传里有这样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项羽听了,微微皱眉道:“你以为我是在打压虞子期”

    “外面有许多人说他是项羽第二。你心中难免有疙瘩。”

    “我项羽什么时候成了嫉贤妒能的人了虞子期有本事,我承认。但他毕竟是虞姬的弟弟,他要是因为被我派去送死,虞家会怎么想虞姬又会怎么想虞子期心中所想,我也知道的。他想要为自己的姐姐争一口气,可是我与虞姬的事情,本不是他该管的。”

    “那虞姬”

    “让她继续留在彭城便好。待我除掉刘家叔侄,我才去见她。”

    范增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沉迷在那些木头上呢,如今看来,的确是醒了。”

    项羽淡淡道:“再好看的女神,也有看腻的时候,况且我看的也不过是一块木头罢了,终究不是活人。”

    “你不见虞姬,是担心刘信在霸王别姬中的预言吗所以不敢把她接来军中”

    项羽摇了摇头,只是道:“女人太麻烦。”

    黄河北岸。刘信刚刚巡视完黄河沿岸防御工事,司马芝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热水为刘信泡脚。

    司马芝原本想从修武城寻两个姑娘服侍刘信,被刘信以军营不能有女眷作为理由拒绝了。

    司马芝想要亲自服侍刘信,也同样被刘信拒绝,刘信告诉司马芝,他希望司马芝能够用士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不是将自己当作一个奴隶。司马芝颇受触动。

    刘信刚将脚放在洗脚盆中,司马芝进营帐里禀告道:“君侯,九江王英布求见!”

    “只他一人吗”

    “只他一人,神情落魄得很。”

    “那便直接唤他进来吧,我便在营帐内与他相见好了。”

    “可是”

    刘信还在洗脚,英布毕竟是九江王,这样见人,未免失礼。

    司马芝与刘信相处日久,也知道刘信的脾气。当下不再多问,出了营门,与落魄的英布再次见了面。

    英布披头散发模样,一身衣服还是秋天的,在冬日里便显得有些单薄了,只是将自己作为九江王身份的宝剑揣在怀里,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着。

    英雄落寞,大抵如此。

    司马芝又任由英布多站在营门外一刻钟,才出现迎接英布道:“九江王,君侯说外面天气冷,便在中军营帐与九江王相见了。”

    英布赔笑道:“极好,极好!君侯巡视工事辛苦,本该我去见他的。”英布这些话更像是自我安慰自己。

    司马芝也不多话,在前面带路,引英布来见刘信,却见到刘信正在洗脚,英布顿时怒火中烧,一张因饥饿而显得蜡黄的脸瞬间变得血红。

    司马芝本以为刘信这是故意羞辱英布,却不想刘信道:“九江王一路奔波,十分辛苦,可愿与我共用一盆水,泡泡脚,缓解一下身上的疲惫呢”

    一起泡脚英布愣住了,随即大喜,大喜之后又得装模作样地谦逊一番:“使不得,使不得!英布一个粗人,如何能玷污君侯的洗脚盆呢”x

    刘信慨然道:“九江王最近的事情,信都已经知晓了,勇武不亚于当年巨鹿之战。真英雄也。与真英雄洗脚,是刘信之幸也。请九江王无虑,一同将脚洗了,也好一同迎接未来的路!”

    英布见刘信是真心,也就不再推辞,解下了破烂的靴子,露出了一双有些泥污的黑黑的脚来,他去看刘信的脚,却见刘信的脚白皙干净中透露着些粉红,一时间却不敢将脚放进去了。x

    英布咬咬牙,终于将自己酸胀的双脚插到了盆中,脚放在稍微烫的温水中,英布脸上紧绷绷的神情终于松缓了,话也不再那么拘束了:“君侯请放心,有俺英布在,只要不是项羽,俺英布都能陷阵把楚军人头拿来。”

    说着,英布猛拍自己的胸膛,却是一阵的气虚与咳嗽声,肚子也叽里咕噜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刘信吩咐司马芝:“我肚子有些饿了,与我取些吃食来,可丰盛一些,今晚我要与九江王对酒当歌!”

    英布见刘信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心内是又惭愧,又感恩,心中想道:“项羽虽然待人和蔼,但却是眼高于顶的,岂肯与自己共用一个脚盆洗脚了。武平侯终究是不一样。”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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