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维桢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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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为何?”

    郑东听到谢维桢说碍于身份才没有把大门翻新,便追问到。

    “郑公子年纪尚小,未经世事,还不知道其中缘由啊。那在下就给公子从头说起吧。”

    谢维桢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那是前隋开皇年间的事了,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率大军平定江南,攻灭了陈国。在下的烈祖父谢伷拒绝了隋文帝的邀请,带着全家从建康来到杭州,盖下了这座宅子。

    从那以后,我谢家再无一人登仕。近百年来,朝代更迭,风雨飘摇,我谢氏一族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因为朝廷礼仪规制,谢府已是寻常百姓之家,不能再享受朱门之制,所以我谢家虽有万贯家财,也不能僭越违制啊。”

    说罢,谢维桢又是一阵长叹。

    “谢员外不必太过伤感,足下如今正当壮年,又有此等才华,何愁家族不能中兴呢?”

    骆宾王在旁劝道。

    “泰利兄不必多礼,称呼在下表字即可。不瞒诸位,谢家传到我这一代,恐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说完这一句,谢维桢竟颓然的垂下脑袋,掩面而泣。

    三人都是一惊,倒是陆景融先问道,

    “少安兄何出此言?”

    谢维桢摆摆手,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众人看出谢维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在追问,只是被谢维桢的情绪感染,也都哀叹连连。

    过了片刻,谢维桢稍稍平复,向三人拱拱手,道了个歉,

    “在下一时激动,难掩心中伤感,失礼了!”

    三人也都朝谢维桢拱拱手,谢维桢却说道,“其实此事虽是家门不幸,这么多年来附近也是人尽皆知了,说与诸位听倒也无妨!”

    三人见谢维桢自己有意说出来,便都正襟危坐,听谢维桢娓娓道来。

    原来谢维桢除了现在的这个妻子之外,曾经还有过两任妻子。

    第一任妻子刘氏,也就是谢瑜的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腹中的男婴也没能保住。

    这让年轻的谢维桢难以接受,整日借酒浇愁,不思进取。

    过了一年多,谢维桢的父亲也在病痛中去世了。

    谢维桢作为家中的独苗,自是要为谢家保住香火。

    于是过了丧期之后,谢维桢就续娶了第二任妻子方氏。

    然而两人成亲三年,方氏始终没有身孕,谢维桢无奈,只好与方氏和离。

    又娶了现在这个妻子钱氏,可过了将近两年,也还是没有动静。

    而与自己和离的方氏已经再嫁,生下了一双儿女。

    这让谢维桢不得不怀疑自己,便去寻找名医来为自己检查。

    那医者告诉谢维桢,说他是情志内伤,**暗耗,引起肾阴不足,阴虚火旺,热灼肾精,故而不能生育。

    此病虽然是后天生成,但轻易难以治愈。

    谢维桢连忙追问治疗之法,那医者却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给他开了个养肾固精的方子,告诉他要好好疗养。

    谢维桢照着方子吃了一年多,还是没动静。之后又曾多方求医,依旧未果。

    如今已经四五年了,谢维桢渐渐放弃了求医的念头,只是夜深人静时,还是会独自流泪,觉得对不起祖宗。

    听谢维桢说完,骆宾王和陆景融心中满是惊骇,没想到看起来光鲜艳丽的谢家大宅,竟然埋藏着如此令人惊讶的家族秘辛。

    郑东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谢维桢又走运又可怜。

    走运的是生在这豪富之家,不愁吃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初自己看《红楼梦》的时候,就非常羡慕贾宝玉的生活,更何况谢维桢也娶了三个老婆,肯定生活乐无边。

    觉得他可怜也是因为娶了这么多老婆,最终却生不出孩子来,而且还是自身的问题,真是太可怜了。

    谢维桢见三人也都被自己感染,觉得很不好意思,

    “家门不幸,让三位见笑了!”

    “少安兄遭逢不幸,真是令人叹息!不过谢员外也不必太过伤怀,还是要好好将养身体啊!”

    骆宾王是几人中最能体会谢维桢的感受的人了,说出来的话也是真情所致。

    “泰利兄肺腑之言,谢某感激之至。”

    谢维桢抬眼望着骆宾王,“此番请泰利兄师徒到府,正是有一不情之请,想与泰利兄言明。”

    “哦?请少安兄指教。”

    “在下虽然无子,但有一女儿,自幼便仰慕祖上的才女谢道韫,喜欢吟诗作赋,在下为其请遍江左名师,也经常亲自教导,如今年方十四,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说到这,谢维桢轻叹一声,苦笑着说道,

    “哎…也怪我平时对她太过宠溺,如今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在下为她挑选的夫家,她竟然一个都看不上,还说什么自己未来的夫婿必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而且还得在吟诗作赋一道胜过她才行,让我这个当爹的很是为难。”

    骆宾王看了看右手边的发呆的郑东,又转身看着谢维桢,眉宇中透漏着难以置信,

    “少安兄的意思是…”

    “不错!在下正是想与泰利兄商量令徒和小女的婚事。”

    骆宾王微微点头又立刻摇头,高声叫道,

    “不可!”骆宾王猜中了谢维桢的意思,但此事却万万不可答应。

    方才那陆景融拜师一事就已经是费劲了心思才拖延住了。

    这又来个要提亲的,绝对不能松口,否则让谢维桢趁虚而入,就不好办了。

    这边郑东也是震惊不已,心说自己今天一天碰见的都是什么事啊,又是要拜自己为师的,又是要把女儿嫁给我的,人家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学生呢。

    不过,师父也拒绝的太快了,也没问问我愿不愿意,更何况我还没有见过人家的女儿呢。

    郑东心里想着,但表面上却闭口不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如今就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当然要好好听师父的话。

    于是郑东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席上说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泰利兄,我知道郑公子是你的爱徒,贸然入赘我谢家,泰利兄肯定是万般不舍,但泰利兄放心,我一定把郑公子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不行!此事绝对不行!休说是入赘谢家,就算是谢家小姐下嫁我这劣徒,我也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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