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明知欺骗却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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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再沉稳冷静如他,亦是接受不了自己最珍视的妻子被别人所挟,继而来威胁他束手就擒,形同砧板上的鱼肉,除了任人宰割,再毫无任何挣脱之法。

    可更重要的……是他的一敏,那个像是天使一般的良善温雅女子,牵扯当中肯定会接受不了,更会危及性命的。

    他危险的眯眸,审视着眼前女子精致冰冷的眉眼,那近乎没有一丝波澜的蓦然神色。

    一如既往的似是茫然又像是某种安静着,就再也瞧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溢出言表,似是隔着一层双面玻璃,中空的将一切外界反映都冷冷地折射了回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物理反应置换下的无形水体冻结了厚层的坚固寒冰,继而透出僵硬的晶体结构存在。

    无法抹去的森然冰冷,死去多天的尸体一般。

    指尖缓慢曲拢起来,僵硬的再不可扣紧一分。

    “那晚,你在意!”他薄凉的开口,只是想要在处于下风的溃败局面里重新扳回一局,好看起来并不显得那么狼狈,自是……宁损一千,也亦是不让她好过一分。

    女子似乎在男人突然开口后,恍若瞬间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发问,“那晚有什么?”她极是轻易的一句便将一切,一笔带过。

    肖何触到她眼眉里狠狠抑制却始终按耐不发的一抹痛色,眼睫忽垂了下来,神色一暗,说不清的情绪狂涌,倏然来了一句,“你也没吃亏,我救了你!”

    他似是也惊讶于自己说出口来的话,将脸转向了一边,怪异的不去看她。

    “那就杀了李铭江好了。”一瞬之间,平静而死灰的晶体结构突然皲裂开来,没有停歇的光速一般迅速漫延裂痕,直至碎无可碎,她近乎阴险的说道。

    救她?

    亦不如说是再救自己最重要的妻子罢了,她不用猜便知道的,也亦是不去嫉妒的。

    “你敢!”男人视线一冷,带着温怒的警告道。

    “那你试试看!”

    “呵,白晋城回来了,白俊熙还会继续放任你胡作非为吗?再是狠毒的老虎,都不会弃掉自己的孩子,哪怕放任他对付自己,那也是溺爱。”

    “那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忧心爱的妻子在我手上还是忌惮白俊熙会借我手先杀了你,威胁自己儿子地位的—继子。”

    “那之后,白俊熙会让你活!”男人锋利的回击。

    “起码,你会比我先死。”她气急。

    “那我们拭目以待,是你好谋划还是我命短。”肖何冷笑。

    “呵,还是担心你那娇弱的妻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死了,该怎么办。”叶依槿掀开被子,捂着肩下了床,哪里的血迹斑斑全渗到了指尖,轻易的便顺着滴落下来。

    “是嘛!那你手上的筹码还威胁不了我。”

    “传言,恒盛的总裁,是个深情之人,宠妻狂魔,现在看来并不见得是吧!”

    “你还在在意那晚!”肖何怪异的重复提起那夜……,眼里一闪怅然,却即快用冰冷掩下。

    “呵,”女子冷笑一声,没有表情,亦没有接下话茬,仿佛有什么正在渐行渐远,再无退路可言,是在为自己荒诞的人生寻一个终结的借口那时吧!

    却忽然盯向肖何的脸,目光里满是那张精致好看的面孔描述不来的全然陌生,再没有一丝熟悉可辨,三分认真两分茫然的问,“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活了。”

    “自知之明既然有,那么何必自找死路。”肖何单手将她按回床上躺下,他危险的倾身,触到她肩上不断渗出的血液,动作不由得一僵,静默了片刻儿,低眉说到,“那么,现在,我允许你,可以先活着。”

    视线短暂的模糊,她轻轻地闭眼,可昏暗的光晕还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那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甚至找不出他冰冷的话中情绪溢于神色该覆有的感情波动。

    但她却不用这些肯定,也相信,与其说是允许她活着,不如是说希望妻子活着。因为知道,自己一旦死了,妻子也不会活。所以即便宁愿将悬在头顶的刀,继续保持着威胁生命的形式存在,哪怕是让利刃是刺进血肉里,直至有一天里,那不在供给血液的造血细胞,来不及任何形式再进行推送新鲜的血养,然后伤及性命,也要毅然决然的去选择守护妻子一世长安么?

    那么,那个唤作阿槿的人,曾说过的,我会护着你一辈子,究竟算作什么!

    只是为那封尘入土的绝密真相,许下遮掩的虚假借口?

    只怪她当了真…………

    缓慢地伸手向着眼前男人的胸口,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记得哪里曾经越过她的眼插进过一把刀,当指尖触到那抹真实存在的凸起疤痕时,一刹那,万籁俱寂。

    那愈合了长达十一年的疤痕,果真再也不会溢出鲜血的完好肌肤,只有微微凹凸不平的代表着痊愈的白色痕迹,浅浅地存在着。

    却重锤之击,清晰的全痛进了她的胸腔,沉沉的窒息着呼吸,仿佛那曾连皮带肉翻转开来的血洞,随着刀尖一点一点地拔出,全撒进她眼里,再一次一片血红。

    剧痛再一次侵袭而来,被推开,扯到了肩胛处的伤,再一次鲜血淋漓。

    也亦是不觉得痛上分毫,抬眼,肖何一闪怒意的眸子转而困惑,他缓慢地伸手捂上自己已然痊愈的伤口,穆然漂亮的手指微微颤着。

    他……果真忘记了吗?

    忘记了那一切,长达十一年?

    还是那个人果真已经死去了,而他只是恰巧拥有相同躯壳的人而已。叶依槿径然揉上了眼睛,堵回了那欲要夺眶而出的滚烫。

    是啊!

    十一年,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忘记了,想不起来,而是不想记起罢了!

    如同她不想记起那场盛大的婚礼,那相携的两人双手紧握,目光所及,再融不进其他一样。

    忽然,那张骤然降温的脸,下一刻恍若鬼魅,阴森袭人。

    “老板!”外面的声响径直而入,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响。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挪向了哪里,偏生冷静如常。

    云旋与海的上空,剧烈的把不稳定因素,连同天将一切危险气流,颠簸周转倒入风的漩涡中,然后是没有停歇地逆风旋转,旋转,再突兀的袭向半空。形成一个超级大型,正好是足以掀翻世界安静的龙卷风,仿佛就能还原那本就虚伪安静的世界,原形毕露。

    风暴呼啸过深幽的海面,以勾勒与平安截然相反的一场蓄势待发的热带爆动。

    处在被袭击范围之内的边缘地带,冗长的海岸线,则悄然无声的等待着一场风雨欲来的强大袭击。

    一切强大毁灭的糟糕气流过后,是归于平静后的云与海,继续森然寂静的画一般定格的安宁存在。死一般无声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在黯然沉睡。

    松花江的沿江公路,是一目纯白的冰雪颜色,因为路途偏僻而又积雪严重,路的尽头站点,已经封停了进入的路口,禁止通行。

    而通往去连山的林海腹地的那条路,刚好就是大雪封停的一条国道,而往林海最深处通行便是接壤的边境国线。

    去连山下,路的中途,一望无际的纯白雪原上,无人的荒僻之地,几辆车子碰撞损坏的严重。

    昏暗的云层下,雪还下着,是大片大片的柔软鹅毛雪。

    低沉的天光下,破裂的车窗玻璃,碎成了尖锐的刀,扎在曾经的位置上,孤零零的矗立着死亡一般的可怖。

    手心里拔出一条细碎不长的玻璃碎片,叶依槿倒抽了一口凉气。转过眼,旁边早已经醒来的男人,倚靠着车窗浅眯着浓黑的长睫,似是出神着什么,脸上的血红大片大片的蔓延开来,他竟也没在意,任由它们肆虐虚弱。

    她打开了损坏不太严重的车门,除过了肩胛处穿透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着,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大碍,无非就是流血不多,自动就会愈合的伤口。

    扶着破损的车身,叶依槿踏进了二十厘米厚的雪地里,下一刻脚下的雪,泛红了起来。

    忽然视线里赫然出现了一双满是鲜血的手,还能看出他修长的骨节在微微的泛白,手上还有几道轻微的划痕痊愈后的微红血肉,却又覆上了一层更重的伤来。

    下一秒,叶依槿目光茫然的盯着那微颤的手,距离脸庞不到一毫米的位置径然停留,当视线相及的瞬间,他眸色微微一颤,泪光隐在不断飘飞的茫茫大雪中。

    听到背后响彻雪原的震耳枪声和突然而来的温暖怀抱,几乎是同时发生。

    而那近乎雪天一色的昏暗半空径直跃入眼眶,旋转了一个弧度后重重跌落,视线便僵直停留在身下那张大致是熟悉的俊美面孔上,触及满怀的是他不算温热的体温。那不慎流入眼眶的猩红再一次刺痛了瞳孔黏膜,剧烈的疼痛起来。

    于此同时,和他们一齐倒下的,还有身后漠然无声举枪偷袭的人。

    只是那人不曾想到,女人的对立面,那个几乎是和他视线相平的男人,快的只用一秒,便从处在视觉盲区的女人手上拿过对着自己的枪,转而顷刻间,便让曾窃喜终于要完成任务的他转瞬之间失了性命。

    茫茫的雪还在下着,冰冻了一切尚在温热的呼吸,目光缓缓地移向怀中女子近在咫尺间的脸,苍白着染血,触到她脸上那红色的口子,疯狂的溢出鲜血来,明明刚刚那时还没有。

    脸色蓦然一变,手中捏紧的枪,一点一点的不断收紧。

    直至骨节再承受不了枪身的硬度,开始锐痛起来,迷乱的意识才从脑海深处疯狂翻涌的零碎画面中截然抽离,逐渐清明起来。

    肖何目光锐利的移向,那逐渐清晰起来的黑色身影,他正熟练的收起手中的枪,莞尔勾起的邪魅一笑,冷不丁的低笑出了声。

    若是再偏差一分,那枪……将毫不费力的射进他的心口,而她亦是发现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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