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5章 余有路，志于万里
第2345章余有路，志于万里何能如此平静！旷古绝今的衍道之路，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举世都无敌，却断绝于天外。</p>
年仅三十，正要创造真君成就的历史－－这历史却被无情地抹去。</p>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的冷静？不崩溃，不沮丧，不放弃。</p>
甚至于不怀恨？旁观此局者，都要替他崩溃了！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巫道祐，一时也眼神复杂。</p>
他也出手，他也迟了。</p>
古往今来能在天道深海潜游，且留下记录者，几乎没有几个，那是天人的游戏。</p>
天人进入天道深海，会被天道所同化。</p>
非天人进入天道深海，会被天道排斥。</p>
当年世尊传道妖界，很多人都在后来分析，他是怎么过去的。</p>
万妖之门没有他穿行的记录，两界之间也不存在任何未被发现的两界通道。</p>
最后只能归结于世尊神通广大，超脱一切想象。</p>
他其实一直有个设想一世尊有可能是通过天道深海潜读书计时：10秒游而往！现世为诸天万界之中心；诸界天道仿如现世天道之支流。</p>
这种可能性在理论上是存在的。</p>
只是他非天人，无法验证。</p>
与之相较，猕知本并没有真正进入现世，而是潜在现世天道深海，落在现世的超凡绝巅处，这又简单得多。</p>
今日是武道之局的后续，同一次计划的余响，姜望观彼而受此，而又一度身为天人，感受应该更是复杂！他主动走到姜望身前，缓和了声音：“不要着急，只要你再次证道绝巅，寿限就不是问题。</p>
万古而今，大道万千，此路不通，另有别路。</p>
无非是另外一种选择，时间虽然紧迫，我们都可以帮你想办法。</p>
"中州上空的云台，姜望已经醒过来，手中之剑，已归鞘中。</p>
他对巫道祐一拱手：“多谢天师美意，余有路，志于万里。</p>
"又团手敬过一周，感谢今天出手的所有人：“寿短，道却无涯，不再多礼了！”</p>
留下此言，他谁也没有再看，独自转身！绕身的仙虹已经隐去，他已然不再显现那洞真无敌的姿态，但云海之中他的背影，也如他来时那样坚定。</p>
或许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人。</p>
大道独行！...云台边缘，白玉瑕和向前四目相对，尽皆然。</p>
前者都在策划白玉京大涨价计划，后者还陷在好友全面超越师父的复杂情绪中，一转头，姜望登天一步，前方的绝巅被移走了！时间紧迫?寿短?什么意思？“你会觉得遗憾吗？“姬景禄看着同样不出声的李一。</p>
此时此刻在天京城上空的衍道强者，只有巫道祐、姬景禄、李一这三尊。</p>
巫道祐也同样看过来。</p>
李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去。</p>
但..嗡！他的剑在鞘中，仍然在鸣。</p>
...一场轰轰烈烈的加冕仪式，顷刻间风流云散。</p>
人们各自散去，不免各有各的复杂。</p>
这时候天京城万妖之门方向，有一个身影疾飞而来，狂笑不止：“哈哈哈！姜小儿证道，焉能没有本大爷见证？“他气势煊赫地高飞于空：“不胜过某家手中南岳，不足以洞真称无敌！？”</p>
不比斗昭那个占着茅坑的狗王八，能以太虚无距赶路。</p>
他自楚国飞过来，要慢上许多，中间还有很多关卡需要交涉，不能直飞。</p>
所以他灵光一动，改走万妖之门！他先经楚国的万妖之门副门，穿入天狱世界，再从燧明城的万妖之门主门，穿回天京城，如此就方便许多。</p>
但也不知怎的，景国上空，并没有看到人决战。</p>
难道换了场地?怎么不通知他！“那家伙是你们楚国的吧？”</p>
已经飘在中域之外的流云上，重玄遵白衣胜雪，淡声问道。</p>
“你认错人了。</p>
"斗昭面无表情地道。</p>
重玄遵挑了挑眉：“是吗？”</p>
斗昭相当认真：“他从景国的万妖之门出来，肯定是景国人。</p>
"“说起来，你怎么一直跟着我？"重玄遵又问。</p>
“我也正想说。”</p>
斗昭十分不爽地看过去：“大道朝天，你怎么非要跟我走一边？”</p>
“我去边荒有点事情。</p>
"重玄遵道。</p>
当前阶段，沧海大战方歇，虞渊长城已固，要想就近寻些激烈，找找生死危机，也就边荒一个选择了。</p>
斗昭一卷武服，主动加速，免得被某些人找过来：“谁去边荒不是有事！"重玄遵漫步而走，忽道：“还会再见吗？”</p>
“当然会。</p>
不然只剩些臭鱼烂虾，我不免寂寞！"斗昭跃为金光一道，瞬间便远。</p>
云澄天阔。</p>
火披金霞。</p>
·....·....姜望在云中走。</p>
这路他好像已经走了很久。</p>
走到注视他的目光都厌倦了。</p>
但他还是那么走。</p>
从开始到现在，从现在到以后。</p>
现在已是六月的尾声，翻过头去就是秋天。</p>
天宪罪果抹掉了他的余生，长达千年的寿数被斩为一秋，或许这就是最后的一秋。</p>
而他此刻在云海中眺远，觉得夕阳非常地漂亮呢。</p>
在某个时候，他低头往下看，视线拨开云海，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p>
这时候的草色已泛黄。</p>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牧国。</p>
他很快就见到了赵汝成。</p>
今天的大牧驸马，穿着宽松的草原服饰，编了一头辫发。</p>
往常在宇文铎头上看得不很习惯的辫发，忽然就具备了美学的意义。</p>
“小五。</p>
"姜望看着他：“这几年忙着修行，咱们见面也不多。</p>
听说你现今在敏合庙做事？”</p>
赵汝成还并不知道景国上空那场登顶之战的结果。</p>
因为姜望第一时间就来了草原。</p>
也因为赫连云云有意地没有告知他。</p>
他只是以为他的三哥，可能是输了一招，才未能登顶。</p>
洞真没能冲破衍道的封锁，且是李一那样的衍道，这也太正常不过。</p>
他不觉得三哥需要安慰。</p>
他想三哥只是想他。</p>
随手提起银质的酒壶，倒了两碗马奶酒，他瞧着三哥，脸上带笑：“神冕大祭司要收回更多的力量在修行上，天子有意让我接掌敏合庙一－当然，这也要看我在任上的表现。”</p>
看来涂扈在敏合庙的修行已经结束了，真不知现在又走到什么位置。</p>
姜望看赵汝成一眼：“你长成这样，执掌牧国外交。</p>
再合适不过。</p>
"赵汝成笑道：“你以前也总是用这个理由，叫我替你四处跑腿。</p>
"姜望道：“可见我与大牧皇帝，英雄所见略同。”</p>
他举起酒碗，一口饮尽了。</p>
然后道：“我有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咱们第一次联手出城的时候....你觉得我变了吗？”</p>
赵汝成摸着自己的辫发，叫姜望看到自己的变化，了一声：“一成不变是石头！”</p>
又道：“有些地方变了，有些地方没有。</p>
但怎样都不紧要。</p>
你永远是我的三哥。”</p>
姜望坐在那里，呈现一种宁静的姿态，没有再说别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静修几天。”</p>
他没有去云国见安安和青雨，因为他并不是在做最后的告别。</p>
赵汝成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道：“我来安排。”</p>
赫连云云就在这时候，走进房间里来：“三哥若是为修行，可以直接去厄耳德弥。”</p>
她掩去复杂的情绪，看着姜望，补充道：“这也是皇帝的意思。</p>
"赵汝成抬了抬眼睛，没有说话。</p>
‘只需要一处静室就够。</p>
"姜望道：“我来找小五，也是因为其它地方都太吵。</p>
"厄耳德弥当然是宝地，去厄耳德弥进修的机会也非常宝贵。</p>
但对现在的姜望来说，已经没有意义。</p>
他在当前这个境界，没什么可以学习的了。</p>
那就去苍图镜壁。</p>
"赫连云云道：“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清净，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p>
·....苍图镜壁是牧国修士挑战极限的秘宝。</p>
位在天之镜下，厄耳德弥之旁。</p>
姜望席地而坐，静思不语。</p>
这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镜室，四面都是镜子，四面也都是镜中障壁。</p>
历代同境最强者所留下的力量，即为现有的镜中障壁。</p>
通常来说，推动其中一面障壁，开一扇门，就算打破了极限。</p>
呼延敬玄当年是直接轰碎了一面障壁，大步走出，自此刻写草原最强的洞真记录。</p>
地面上散落着不同的骸骨。</p>
在草原的历史上，偶尔会有人进来闭死关，不破极限不出，最后枯竭于其中。</p>
这样的人不多，但代代都有，积累下来，便形成这乱葬岗般的地貌。</p>
无人去清理。</p>
这是警示，也是激励。</p>
超凡绝巅不可攀，多少朽骨在道旁！姜望只在镜室里坐了两天，时间刚好来到七月。</p>
秋天来了。</p>
与秋风秋意一起过来的，还有重玄胜。</p>
大齐博望侯紧急到访草原，言有大事相商，这时候已经知道姜望境况的赵汝成，赶紧通知了姜望一一苍图镜壁里是无法连通太虚幻境，也不能传递任何讯息的。</p>
若有紧急事态，只能通过厄耳德弥所独设的天音室来通知。</p>
姜望宁静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啪！四面镜中障壁，一时尽碎了！连粉都不存在，四面空空。</p>
隔壁的厄耳德弥都惊动，许多草原子弟冲出宫来，探首争看。</p>
姜望一步跨出，人已无踪。</p>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想法，现在已经足够。</p>
姜望在草原的深处与大齐博望侯相见，荒草没膝，天接黄台。</p>
重玄胜不爱走路，便坐在山坡上。</p>
。</p>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早叫你不必那么拼命。</p>
你四处露头，锋镝当于你处鸣。</p>
"重玄胜很久没有赶过路，很辛苦的样子，捶着腿道：“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p>
没有猕知本，也有其他人。</p>
"姜望平静地道：“狂风暴雨永远都会存在，被摧折只说明我不够资格站那么高。”</p>
重玄胜很是不忿地捏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肥肉：“啊，你这个死样子。</p>
你这么不软弱，朋友怎么安慰你？”</p>
姜望看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安慰一下自己吧。</p>
我要是不小心失败了，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p>
“放心，我会跟十四好好生活的。</p>
"重玄胜强调：“你走你的，我们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p>
顺便叫猕知本给你陪葬。</p>
他在心里说。</p>
姜望懒得骂他，也在山坡上坐下来，与重玄胜背对而坐，共享这天风和秋草。</p>
“那样最好。”</p>
“只活一秋的感受如何？"重玄胜又问：“是不是一下子就觉得人生短暂，错失良多。</p>
过去没有好好待我，非常遗憾？”</p>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p>
我们都活得短暂，所以懂得时间的珍贵。</p>
"姜望看着远处：“我喜欢这金黄灿烂的季节。”</p>
这两天我收到了很多讯息。</p>
都是一些认识你的人，为你想了些办法。</p>
他们知道你时间紧张，不想打扰你。</p>
叫我先筛来看看，是否有用。</p>
"重玄胜取出一沓纸，举在空中：“当然，都没用。”</p>
每一张纸上都是不同的办法，都没有用，都用了心。</p>
姜望接过来，一张张地看：“那么，你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p>
重玄胜悠悠道：“我带了助你一秋成道的办法。”</p>
“哦？“姜望问。</p>
重玄胜道：“举国势而证道，踏官道而成真君！”</p>
姜望定了一会儿，笑了：“天子跟你说的？他老人家打算封我个什么官，又安排了哪个软柿子，好叫我一秋灭国，得功证道？环顾东国地缘，如故夏一般的目标已不复有，一国恐怕不够，得灭几个？”</p>
“天子什么都没有跟我说。”</p>
重玄胜道：“而且这样的官道也不是你要走的，因为无法眺望最强。”</p>
“我可.做不了皇帝。</p>
姜望说。</p>
重玄胜道：“知人善任就可以。</p>
军国大事都交给我。</p>
我做你的相国。”</p>
姜望这时候才发现，重玄胜竟然是认真的。</p>
堂堂霸国世袭侯爵，与国同荣，永享富贵，这胖子举家离齐还能图什么？在齐国争不得相国么？他一时沉默。</p>
而重玄胜继续道：“若要走六合天子之路，当今之世，能够助你立地衍道的选择，已经不多。</p>
六大霸国自不必想，黎国、魏国也都与你无关。</p>
宋国的话...若咱们能得到书山的支持，机会极大。</p>
但最好的选择，你应该知道在哪里。”</p>
两个人背对而坐，彼此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p>
重玄胜指画江山，滔滔不绝：“我们应当在夏地立国，用故夏全境，为你道基。</p>
理由有五，其一，你在夏地留下很好的名声，民心可用，夏民不会太抗拒你，那里的军队被你征服过，也很容易再次臣服；其二，颜生一直支持你复国，而故夏一直声称旧肠正统，你若在夏地举旗复肠，名正言顺，他一定来投。</p>
颜生背后是书山，我们立国即得一强援....“可以了。</p>
"姜望说。</p>
“其三，坐镇南夏的真君是阮泅，天机混淆，他算是废了一半，比较好对付"“我说可以了。</p>
"姜望重复道。</p>
“其四，这是景国、楚国、魏国、剑阁、暮鼓书院都乐见的事情，我们不会遇到任何外部阻力，反而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其五.."姜望募地回身！把手搭在重玄胜的肩膀上，却很轻缓：“可以了。</p>
胜哥儿。</p>
不要再说了。”</p>
重玄胜抿了抿嘴：“得，你又这样。”</p>
姜望笑了笑：“你的主意太了。</p>
我哪是那块料子？”</p>
“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成道，又不磨了你的心气，仍然把握最强的可能...只有窃国，只有割夏地自用。</p>
"重玄胜的确是认真的，他不可能万里迢迢跑到牧国来开玩笑：“没有什么料子不料子的，你做支旗就好，其它的事情我来做。</p>
叫天下看看我的手段！”</p>
姜望只是笑：“好了，博望侯，我知你手段。</p>
天下也都知。</p>
你实在不需要再证明什么。”</p>
“要不然你看看详细的策书？"重玄胜仍不放弃：“我已经全部谋划好，国家体制我来搭建，各方外交我去谈。</p>
我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支持有支持，要名望有名望，发雷霆之势，有什么不能成？你立国即比魏玄彻！有何不可？”</p>
姜望认真地道：“故夏百姓，不是我的棋子。</p>
不该为我个人生死而再次陷入战火。</p>
我在夏地待过，我知道重建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p>
令战火反复，真能得人心吗？而且早前我离齐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天子，不再加入任何国家，建国当然更是不该。</p>
我也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此生不会与他为敌。</p>
我视他如长者，他见我如后生，窃夏立国，是对他的背叛。</p>
想来....他也会伤心。”</p>
"“谁在乎呢？望哥儿。</p>
"重玄胜道：“天下纷争，为名为利，不为你说的这些。”</p>
“我在乎。</p>
"姜望不容拒绝地道：“此事不必再提。”</p>
重玄胜大手一摊：“谁能相信呢，你这个离国而去者，对皇帝那么忠诚。”</p>
“你对皇帝却一点都不忠诚。</p>
"姜望半劝诫半警告地道：“天子之心，悬于日月。</p>
你虽然是我平生所见第一聪明人，但你的不诚不真之处，瞒不过他。”</p>
“他当然知道，他也并不在乎。</p>
"重玄胜'呵'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独独对你亲近？这世上聪明人常有，愿意不聪明者少有。”</p>
姜望没有多说，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也挺忙的，就先回齐国吧。</p>
我还要赶路，就不留你吃饭了。</p>
重玄胜却没起身：“你打算怎么走？”</p>
姜望看了看他，只扭过头，喊了一声：“小五！”</p>
晴空骤现一缕剑光，仿佛自天光中析出，须臾由远及近。</p>
一直守在附近的赵汝成，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p>
“三哥！怎么了？“他落在姜望身前，看了看重玄胜。</p>
好嘛。</p>
倘若建国，还有这个外援。</p>
“别对眼神了！”</p>
姜望一巴掌把他拍回来：“去帮我办件事－－依祁那寺的寺正，是叫郢言吧？”</p>
赵汝成点点头：“怎么，他得罪你了？这事得从长计议，最好是从官面入手，毕竟他也是天子亲信....“得了！我是有多大胆子，来草原杀依祁那寺的寺正！"姜望耐心等他说了几句才打断：“有一个叫郢宁的人，应该是他的儿子。</p>
把这人带到我面前来，难办吗？”</p>
重玄胜在旁边眼神幽幽。</p>
拿人家的儿子，和杀依祁那寺的寺正，这两件事情有什么本质区别？鄄言能不拼命？赵汝成只道：“等我一刻钟。”</p>
声音落下，身影已经消失。</p>
重玄胜有心再跟姜望聊两句，姜望已经闭上了眼睛修行。</p>
“瞎！"他只好一拍自己大腿，看那团肥肉是如何回荡。</p>
赵汝成说一刻钟，但还不到一刻钟，就飞了回来。</p>
走的时候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四个人。</p>
他，赫连云云。</p>
以及一个身穿黑衣、表情阴鹭的中年男子，以及男子手中拎着的一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p>
这个年轻人被五花大绑，不得展身。</p>
！黑衣阴鹭男子直接将手里的人扔在地上，扔到了姜望面前：“姜真人！在下郢言，还是第一次与您相见，十分有幸！听说您要找我的儿子，我帮您捆过来了。</p>
他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是否可以公开言之？或鞭苔，或残肢，乃至于割颅，总要给您一个交代！”</p>
被捆在地上的郢宁，猛地挣扎起来，嘶声裂肺：“父亲！““闭嘴！“鄄言一脚端散了他的言语。</p>
姜望要拿一个人，赵汝成和赫连云云什么都不问就帮忙，他自是要给一个交代的。</p>
事实上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通过赵汝成来办，就是为了表明他对牧国体制的尊重。</p>
此刻他看着鄄言，双手扶膝，慢慢站了起来：“鄄寺正，不要误会，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p>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p>
他走了两步，走到被捆缚的郅宁身前，看着这小子交错着愤恨与惊恐的眼神，很平静地说道：“你是魔。”</p>
“你在开什么玩笑？！"郢宁拼命挣扎：“你是不是疯了！”</p>
“姜真人！"鄄言面沉如水：“依祁那寺是国家机要之地，我是天子信臣。</p>
您虽天下无双，名高德重，郢家的清白，可以被这样污蔑吗？”</p>
姜望道：“这跟郢家无关，跟你也无关。”</p>
他翻掌托出一座小巧的三味真炉，其上烈焰仍炽。</p>
随手将其握碎了！握出一件非金非玉非铁非木的龙钮镇纸。</p>
“爹！救我！"鄄宁瞬间激烈起来：“他要构陷于我！”</p>
郢言在这个时候却沉默。</p>
姜望将这枚龙钮镇纸往前一递－-郢宁英俊的面目刹那，汹涌魔气透体而出！情何以甚有话说本章6k。</p>
其中2k，是为月加更。</p>
之前承诺大家的两更4K字，还剩2k。</p>
双倍13.P自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
年仅三十，正要创造真君成就的历史－－这历史却被无情地抹去。</p>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的冷静？不崩溃，不沮丧，不放弃。</p>
甚至于不怀恨？旁观此局者，都要替他崩溃了！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巫道祐，一时也眼神复杂。</p>
他也出手，他也迟了。</p>
古往今来能在天道深海潜游，且留下记录者，几乎没有几个，那是天人的游戏。</p>
天人进入天道深海，会被天道所同化。</p>
非天人进入天道深海，会被天道排斥。</p>
当年世尊传道妖界，很多人都在后来分析，他是怎么过去的。</p>
万妖之门没有他穿行的记录，两界之间也不存在任何未被发现的两界通道。</p>
最后只能归结于世尊神通广大，超脱一切想象。</p>
他其实一直有个设想一世尊有可能是通过天道深海潜读书计时：10秒游而往！现世为诸天万界之中心；诸界天道仿如现世天道之支流。</p>
这种可能性在理论上是存在的。</p>
只是他非天人，无法验证。</p>
与之相较，猕知本并没有真正进入现世，而是潜在现世天道深海，落在现世的超凡绝巅处，这又简单得多。</p>
今日是武道之局的后续，同一次计划的余响，姜望观彼而受此，而又一度身为天人，感受应该更是复杂！他主动走到姜望身前，缓和了声音：“不要着急，只要你再次证道绝巅，寿限就不是问题。</p>
万古而今，大道万千，此路不通，另有别路。</p>
无非是另外一种选择，时间虽然紧迫，我们都可以帮你想办法。</p>
"中州上空的云台，姜望已经醒过来，手中之剑，已归鞘中。</p>
他对巫道祐一拱手：“多谢天师美意，余有路，志于万里。</p>
"又团手敬过一周，感谢今天出手的所有人：“寿短，道却无涯，不再多礼了！”</p>
留下此言，他谁也没有再看，独自转身！绕身的仙虹已经隐去，他已然不再显现那洞真无敌的姿态，但云海之中他的背影，也如他来时那样坚定。</p>
或许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只是一个人。</p>
大道独行！...云台边缘，白玉瑕和向前四目相对，尽皆然。</p>
前者都在策划白玉京大涨价计划，后者还陷在好友全面超越师父的复杂情绪中，一转头，姜望登天一步，前方的绝巅被移走了！时间紧迫?寿短?什么意思？“你会觉得遗憾吗？“姬景禄看着同样不出声的李一。</p>
此时此刻在天京城上空的衍道强者，只有巫道祐、姬景禄、李一这三尊。</p>
巫道祐也同样看过来。</p>
李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去。</p>
但..嗡！他的剑在鞘中，仍然在鸣。</p>
...一场轰轰烈烈的加冕仪式，顷刻间风流云散。</p>
人们各自散去，不免各有各的复杂。</p>
这时候天京城万妖之门方向，有一个身影疾飞而来，狂笑不止：“哈哈哈！姜小儿证道，焉能没有本大爷见证？“他气势煊赫地高飞于空：“不胜过某家手中南岳，不足以洞真称无敌！？”</p>
不比斗昭那个占着茅坑的狗王八，能以太虚无距赶路。</p>
他自楚国飞过来，要慢上许多，中间还有很多关卡需要交涉，不能直飞。</p>
所以他灵光一动，改走万妖之门！他先经楚国的万妖之门副门，穿入天狱世界，再从燧明城的万妖之门主门，穿回天京城，如此就方便许多。</p>
但也不知怎的，景国上空，并没有看到人决战。</p>
难道换了场地?怎么不通知他！“那家伙是你们楚国的吧？”</p>
已经飘在中域之外的流云上，重玄遵白衣胜雪，淡声问道。</p>
“你认错人了。</p>
"斗昭面无表情地道。</p>
重玄遵挑了挑眉：“是吗？”</p>
斗昭相当认真：“他从景国的万妖之门出来，肯定是景国人。</p>
"“说起来，你怎么一直跟着我？"重玄遵又问。</p>
“我也正想说。”</p>
斗昭十分不爽地看过去：“大道朝天，你怎么非要跟我走一边？”</p>
“我去边荒有点事情。</p>
"重玄遵道。</p>
当前阶段，沧海大战方歇，虞渊长城已固，要想就近寻些激烈，找找生死危机，也就边荒一个选择了。</p>
斗昭一卷武服，主动加速，免得被某些人找过来：“谁去边荒不是有事！"重玄遵漫步而走，忽道：“还会再见吗？”</p>
“当然会。</p>
不然只剩些臭鱼烂虾，我不免寂寞！"斗昭跃为金光一道，瞬间便远。</p>
云澄天阔。</p>
火披金霞。</p>
·....·....姜望在云中走。</p>
这路他好像已经走了很久。</p>
走到注视他的目光都厌倦了。</p>
但他还是那么走。</p>
从开始到现在，从现在到以后。</p>
现在已是六月的尾声，翻过头去就是秋天。</p>
天宪罪果抹掉了他的余生，长达千年的寿数被斩为一秋，或许这就是最后的一秋。</p>
而他此刻在云海中眺远，觉得夕阳非常地漂亮呢。</p>
在某个时候，他低头往下看，视线拨开云海，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p>
这时候的草色已泛黄。</p>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牧国。</p>
他很快就见到了赵汝成。</p>
今天的大牧驸马，穿着宽松的草原服饰，编了一头辫发。</p>
往常在宇文铎头上看得不很习惯的辫发，忽然就具备了美学的意义。</p>
“小五。</p>
"姜望看着他：“这几年忙着修行，咱们见面也不多。</p>
听说你现今在敏合庙做事？”</p>
赵汝成还并不知道景国上空那场登顶之战的结果。</p>
因为姜望第一时间就来了草原。</p>
也因为赫连云云有意地没有告知他。</p>
他只是以为他的三哥，可能是输了一招，才未能登顶。</p>
洞真没能冲破衍道的封锁，且是李一那样的衍道，这也太正常不过。</p>
他不觉得三哥需要安慰。</p>
他想三哥只是想他。</p>
随手提起银质的酒壶，倒了两碗马奶酒，他瞧着三哥，脸上带笑：“神冕大祭司要收回更多的力量在修行上，天子有意让我接掌敏合庙一－当然，这也要看我在任上的表现。”</p>
看来涂扈在敏合庙的修行已经结束了，真不知现在又走到什么位置。</p>
姜望看赵汝成一眼：“你长成这样，执掌牧国外交。</p>
再合适不过。</p>
"赵汝成笑道：“你以前也总是用这个理由，叫我替你四处跑腿。</p>
"姜望道：“可见我与大牧皇帝，英雄所见略同。”</p>
他举起酒碗，一口饮尽了。</p>
然后道：“我有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咱们第一次联手出城的时候....你觉得我变了吗？”</p>
赵汝成摸着自己的辫发，叫姜望看到自己的变化，了一声：“一成不变是石头！”</p>
又道：“有些地方变了，有些地方没有。</p>
但怎样都不紧要。</p>
你永远是我的三哥。”</p>
姜望坐在那里，呈现一种宁静的姿态，没有再说别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静修几天。”</p>
他没有去云国见安安和青雨，因为他并不是在做最后的告别。</p>
赵汝成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道：“我来安排。”</p>
赫连云云就在这时候，走进房间里来：“三哥若是为修行，可以直接去厄耳德弥。”</p>
她掩去复杂的情绪，看着姜望，补充道：“这也是皇帝的意思。</p>
"赵汝成抬了抬眼睛，没有说话。</p>
‘只需要一处静室就够。</p>
"姜望道：“我来找小五，也是因为其它地方都太吵。</p>
"厄耳德弥当然是宝地，去厄耳德弥进修的机会也非常宝贵。</p>
但对现在的姜望来说，已经没有意义。</p>
他在当前这个境界，没什么可以学习的了。</p>
那就去苍图镜壁。</p>
"赫连云云道：“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清净，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p>
·....苍图镜壁是牧国修士挑战极限的秘宝。</p>
位在天之镜下，厄耳德弥之旁。</p>
姜望席地而坐，静思不语。</p>
这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镜室，四面都是镜子，四面也都是镜中障壁。</p>
历代同境最强者所留下的力量，即为现有的镜中障壁。</p>
通常来说，推动其中一面障壁，开一扇门，就算打破了极限。</p>
呼延敬玄当年是直接轰碎了一面障壁，大步走出，自此刻写草原最强的洞真记录。</p>
地面上散落着不同的骸骨。</p>
在草原的历史上，偶尔会有人进来闭死关，不破极限不出，最后枯竭于其中。</p>
这样的人不多，但代代都有，积累下来，便形成这乱葬岗般的地貌。</p>
无人去清理。</p>
这是警示，也是激励。</p>
超凡绝巅不可攀，多少朽骨在道旁！姜望只在镜室里坐了两天，时间刚好来到七月。</p>
秋天来了。</p>
与秋风秋意一起过来的，还有重玄胜。</p>
大齐博望侯紧急到访草原，言有大事相商，这时候已经知道姜望境况的赵汝成，赶紧通知了姜望一一苍图镜壁里是无法连通太虚幻境，也不能传递任何讯息的。</p>
若有紧急事态，只能通过厄耳德弥所独设的天音室来通知。</p>
姜望宁静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啪！四面镜中障壁，一时尽碎了！连粉都不存在，四面空空。</p>
隔壁的厄耳德弥都惊动，许多草原子弟冲出宫来，探首争看。</p>
姜望一步跨出，人已无踪。</p>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想法，现在已经足够。</p>
姜望在草原的深处与大齐博望侯相见，荒草没膝，天接黄台。</p>
重玄胜不爱走路，便坐在山坡上。</p>
。</p>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早叫你不必那么拼命。</p>
你四处露头，锋镝当于你处鸣。</p>
"重玄胜很久没有赶过路，很辛苦的样子，捶着腿道：“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p>
没有猕知本，也有其他人。</p>
"姜望平静地道：“狂风暴雨永远都会存在，被摧折只说明我不够资格站那么高。”</p>
重玄胜很是不忿地捏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肥肉：“啊，你这个死样子。</p>
你这么不软弱，朋友怎么安慰你？”</p>
姜望看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安慰一下自己吧。</p>
我要是不小心失败了，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p>
“放心，我会跟十四好好生活的。</p>
"重玄胜强调：“你走你的，我们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p>
顺便叫猕知本给你陪葬。</p>
他在心里说。</p>
姜望懒得骂他，也在山坡上坐下来，与重玄胜背对而坐，共享这天风和秋草。</p>
“那样最好。”</p>
“只活一秋的感受如何？"重玄胜又问：“是不是一下子就觉得人生短暂，错失良多。</p>
过去没有好好待我，非常遗憾？”</p>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p>
我们都活得短暂，所以懂得时间的珍贵。</p>
"姜望看着远处：“我喜欢这金黄灿烂的季节。”</p>
这两天我收到了很多讯息。</p>
都是一些认识你的人，为你想了些办法。</p>
他们知道你时间紧张，不想打扰你。</p>
叫我先筛来看看，是否有用。</p>
"重玄胜取出一沓纸，举在空中：“当然，都没用。”</p>
每一张纸上都是不同的办法，都没有用，都用了心。</p>
姜望接过来，一张张地看：“那么，你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p>
重玄胜悠悠道：“我带了助你一秋成道的办法。”</p>
“哦？“姜望问。</p>
重玄胜道：“举国势而证道，踏官道而成真君！”</p>
姜望定了一会儿，笑了：“天子跟你说的？他老人家打算封我个什么官，又安排了哪个软柿子，好叫我一秋灭国，得功证道？环顾东国地缘，如故夏一般的目标已不复有，一国恐怕不够，得灭几个？”</p>
“天子什么都没有跟我说。”</p>
重玄胜道：“而且这样的官道也不是你要走的，因为无法眺望最强。”</p>
“我可.做不了皇帝。</p>
姜望说。</p>
重玄胜道：“知人善任就可以。</p>
军国大事都交给我。</p>
我做你的相国。”</p>
姜望这时候才发现，重玄胜竟然是认真的。</p>
堂堂霸国世袭侯爵，与国同荣，永享富贵，这胖子举家离齐还能图什么？在齐国争不得相国么？他一时沉默。</p>
而重玄胜继续道：“若要走六合天子之路，当今之世，能够助你立地衍道的选择，已经不多。</p>
六大霸国自不必想，黎国、魏国也都与你无关。</p>
宋国的话...若咱们能得到书山的支持，机会极大。</p>
但最好的选择，你应该知道在哪里。”</p>
两个人背对而坐，彼此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p>
重玄胜指画江山，滔滔不绝：“我们应当在夏地立国，用故夏全境，为你道基。</p>
理由有五，其一，你在夏地留下很好的名声，民心可用，夏民不会太抗拒你，那里的军队被你征服过，也很容易再次臣服；其二，颜生一直支持你复国，而故夏一直声称旧肠正统，你若在夏地举旗复肠，名正言顺，他一定来投。</p>
颜生背后是书山，我们立国即得一强援....“可以了。</p>
"姜望说。</p>
“其三，坐镇南夏的真君是阮泅，天机混淆，他算是废了一半，比较好对付"“我说可以了。</p>
"姜望重复道。</p>
“其四，这是景国、楚国、魏国、剑阁、暮鼓书院都乐见的事情，我们不会遇到任何外部阻力，反而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其五.."姜望募地回身！把手搭在重玄胜的肩膀上，却很轻缓：“可以了。</p>
胜哥儿。</p>
不要再说了。”</p>
重玄胜抿了抿嘴：“得，你又这样。”</p>
姜望笑了笑：“你的主意太了。</p>
我哪是那块料子？”</p>
“但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成道，又不磨了你的心气，仍然把握最强的可能...只有窃国，只有割夏地自用。</p>
"重玄胜的确是认真的，他不可能万里迢迢跑到牧国来开玩笑：“没有什么料子不料子的，你做支旗就好，其它的事情我来做。</p>
叫天下看看我的手段！”</p>
姜望只是笑：“好了，博望侯，我知你手段。</p>
天下也都知。</p>
你实在不需要再证明什么。”</p>
“要不然你看看详细的策书？"重玄胜仍不放弃：“我已经全部谋划好，国家体制我来搭建，各方外交我去谈。</p>
我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支持有支持，要名望有名望，发雷霆之势，有什么不能成？你立国即比魏玄彻！有何不可？”</p>
姜望认真地道：“故夏百姓，不是我的棋子。</p>
不该为我个人生死而再次陷入战火。</p>
我在夏地待过，我知道重建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p>
令战火反复，真能得人心吗？而且早前我离齐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天子，不再加入任何国家，建国当然更是不该。</p>
我也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此生不会与他为敌。</p>
我视他如长者，他见我如后生，窃夏立国，是对他的背叛。</p>
想来....他也会伤心。”</p>
"“谁在乎呢？望哥儿。</p>
"重玄胜道：“天下纷争，为名为利，不为你说的这些。”</p>
“我在乎。</p>
"姜望不容拒绝地道：“此事不必再提。”</p>
重玄胜大手一摊：“谁能相信呢，你这个离国而去者，对皇帝那么忠诚。”</p>
“你对皇帝却一点都不忠诚。</p>
"姜望半劝诫半警告地道：“天子之心，悬于日月。</p>
你虽然是我平生所见第一聪明人，但你的不诚不真之处，瞒不过他。”</p>
“他当然知道，他也并不在乎。</p>
"重玄胜'呵'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独独对你亲近？这世上聪明人常有，愿意不聪明者少有。”</p>
姜望没有多说，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也挺忙的，就先回齐国吧。</p>
我还要赶路，就不留你吃饭了。</p>
重玄胜却没起身：“你打算怎么走？”</p>
姜望看了看他，只扭过头，喊了一声：“小五！”</p>
晴空骤现一缕剑光，仿佛自天光中析出，须臾由远及近。</p>
一直守在附近的赵汝成，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p>
“三哥！怎么了？“他落在姜望身前，看了看重玄胜。</p>
好嘛。</p>
倘若建国，还有这个外援。</p>
“别对眼神了！”</p>
姜望一巴掌把他拍回来：“去帮我办件事－－依祁那寺的寺正，是叫郢言吧？”</p>
赵汝成点点头：“怎么，他得罪你了？这事得从长计议，最好是从官面入手，毕竟他也是天子亲信....“得了！我是有多大胆子，来草原杀依祁那寺的寺正！"姜望耐心等他说了几句才打断：“有一个叫郢宁的人，应该是他的儿子。</p>
把这人带到我面前来，难办吗？”</p>
重玄胜在旁边眼神幽幽。</p>
拿人家的儿子，和杀依祁那寺的寺正，这两件事情有什么本质区别？鄄言能不拼命？赵汝成只道：“等我一刻钟。”</p>
声音落下，身影已经消失。</p>
重玄胜有心再跟姜望聊两句，姜望已经闭上了眼睛修行。</p>
“瞎！"他只好一拍自己大腿，看那团肥肉是如何回荡。</p>
赵汝成说一刻钟，但还不到一刻钟，就飞了回来。</p>
走的时候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四个人。</p>
他，赫连云云。</p>
以及一个身穿黑衣、表情阴鹭的中年男子，以及男子手中拎着的一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p>
这个年轻人被五花大绑，不得展身。</p>
！黑衣阴鹭男子直接将手里的人扔在地上，扔到了姜望面前：“姜真人！在下郢言，还是第一次与您相见，十分有幸！听说您要找我的儿子，我帮您捆过来了。</p>
他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是否可以公开言之？或鞭苔，或残肢，乃至于割颅，总要给您一个交代！”</p>
被捆在地上的郢宁，猛地挣扎起来，嘶声裂肺：“父亲！““闭嘴！“鄄言一脚端散了他的言语。</p>
姜望要拿一个人，赵汝成和赫连云云什么都不问就帮忙，他自是要给一个交代的。</p>
事实上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通过赵汝成来办，就是为了表明他对牧国体制的尊重。</p>
此刻他看着鄄言，双手扶膝，慢慢站了起来：“鄄寺正，不要误会，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p>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也无仇。”</p>
他走了两步，走到被捆缚的郅宁身前，看着这小子交错着愤恨与惊恐的眼神，很平静地说道：“你是魔。”</p>
“你在开什么玩笑？！"郢宁拼命挣扎：“你是不是疯了！”</p>
“姜真人！"鄄言面沉如水：“依祁那寺是国家机要之地，我是天子信臣。</p>
您虽天下无双，名高德重，郢家的清白，可以被这样污蔑吗？”</p>
姜望道：“这跟郢家无关，跟你也无关。”</p>
他翻掌托出一座小巧的三味真炉，其上烈焰仍炽。</p>
随手将其握碎了！握出一件非金非玉非铁非木的龙钮镇纸。</p>
“爹！救我！"鄄宁瞬间激烈起来：“他要构陷于我！”</p>
郢言在这个时候却沉默。</p>
姜望将这枚龙钮镇纸往前一递－-郢宁英俊的面目刹那，汹涌魔气透体而出！情何以甚有话说本章6k。</p>
其中2k，是为月加更。</p>
之前承诺大家的两更4K字，还剩2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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