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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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玉华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门,但玉真却没有离开床榻。

    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好像愈发近了、近了……

    不可以!

    姜望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悬在他面前的小巧香囊,被凝玉般的尾指勾了回去。

    而玉真依然靠着床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低头瞧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已将那只菩提面具摘下了。

    所以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那似燃着火焰的丰满红唇,都清晰地展现在他眼中。

    红唇如焰堪烧,此时嘴角,尚噙着揶揄的笑。

    在他的眼睛和她的眼睛中间,悬着一只润白的手,微弯的尾指似玉勾,吊着的精致香囊轻轻摇动。

    那愈来愈近的香气,原来是这个……

    什么玉真,什么女尼,什么清净自然温和恬淡,她从来都是这般爱捉弄!

    此时女人的声音是慵懒的,像倦了的小猫。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她问。

    姜望想了想,咬牙道:“下去!”

    砰!

    姜望很干脆地躺在了地板上。

    他躺在地上,对着坐在床榻上的那个女人怒目而视。

    玉真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笑道:“你好像忘了这到底是谁的床,给我好好反省一晚。”

    姜望怒道:“待我伤势好转,我定……唔!”

    一种温软绵密的感觉,狠狠撞上了他。

    他的嘴唇被堵住,一时忘了呼吸。

    他下意识地要将突然扑上来的女人推开,但双手都被牢牢地按住。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鼓动道元,在羸弱的身体状态下,引动超凡力量……但聚集起来的道元,被轻而易举地震散。

    他很努力地反抗,但所有的反抗都被摧垮,他甚至想要去叩动五府,但整个五府海都被妙玉的力量压制了,不起波澜。

    而他这时才惊觉——

    他紧紧咬住的牙关,已经被温柔而有力地挑开!

    夜色是什么,月是什么,云是什么。

    一时全都记不得。

    脑海里是茫茫的空白。

    一切都远了,一切也都很近……

    碧波之上,见鸳鸯交颈。

    细水长堤,有垂柳纠缠。

    先贤造词真是了得。譬如“吻合”这个词,只要稍一咂摸,就能感受到那种美妙的贴合感。

    如今姜望也终于能体会这个词语的妙处来。

    他倏然惊醒。

    “唔!”

    “唔!”

    发不出来的、抗拒的声音,在喉间打转。

    而那温润的纠缠,在他的舌尖打转。

    天旋地转……

    不!

    “唔!”

    天地倏忽而分。

    玉真一把推开了他,轻飘飘落回床边。

    僧帽不知何处去了,黑发垂落似瀑,美眸略有迷离,映得人心慌。

    她以玉白的食指指腹,轻轻在红唇上抹过,懒懒道:“你提醒了我,那就趁你伤还没好,先收点利息。”

    姜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羞、恼、愤、急……或许兼而有之。

    “妖女!”他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怎么辱你了?”玉真好整以暇地问。

    姜望一时语塞。

    “啧啧啧。”玉真顺势在床榻上侧躺下来,妙曼的身材似一幅山水泼墨,以世间难见的美好姿态流淌。

    她以手撑颊,就那么瞧着躺在地上的姜望:“信义无双姜青羊,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你,难道你不欠我?”

    “我欠你的,我自会还!”

    “当然。”玉真笑了:“你正在还。”

    说罢,她还抿了抿唇。

    “你……”

    姜望气得发抖,但终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时才尝到一种甜腥的味道,才发现……嘴唇刚才被咬破了。

    愈发恼恨起来。

    “你好像不服气?”玉真笑问。

    姜望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眼神,终是形势比人强,不敢以身试法,叹了一口气,转变策略道:“我们聊聊吧!”

    “好呀”玉真慵懒地道:“你想要怎么聊……聊什么?”

    “……就这么聊。”姜望重整旗鼓,努力摆脱那种莫名其妙的氛围:“这里是洗月庵?”

    玉真好像心情很好,微微点头:“嗯呐。”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望问。

    玉真瞧着他,笑道:“你关心我啊?”

    姜望果断换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是说……赵玄阳带我躲到上古魔窟,真人都寻不到。”

    玉真依然面上带笑:“我是邪教妖女,怎能不知道这上古魔窟呢?白骨道的目的是建立现世神国,必要的时候,跟魔族做邻居也没有什么关系嘛。”

    其实她能找到姜望,也是不眠不休、一寸一寸地域找过去的。只不过对于赵玄阳的躲藏路线,她比苦觉判断得更准确。因为姜望后脊那朵白莲,是她亲手种下的,微弱的感知帮助她判断了大概方位。

    只是这话,她不去说。

    邪教妖女能寻到上古魔窟,听起来的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时候她的脸上仍然带笑,她的眼眸仍然勾魂夺魄。

    但姜望不知为什么,不敢再看。

    他收回视线,睁眼看着屋顶,又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玉真干脆地道。

    “齐国那边……”

    “不知道!”

    “景国……”

    “不知道!”

    “苦觉大师……”

    “不知道!”

    “我的伤还有多久能好?”姜望又问。

    “无可奉告。”玉真道。

    姜望皱了皱眉:“不是已经说好了聊一聊吗?”

    “哪有跟女孩子聊这些的?”玉真嗔怪道。

    “……”姜望道:“那不聊了。”

    “你说聊就聊,说不聊就不聊?”

    姜望不吭声。

    玉真又追问:“是不是想交利息?”

    “……”姜望闷声道:“那聊什么?”

    “刚刚……什么感觉?”

    姜望:……

    “嗯?没感觉?”

    姜望咬牙道:“毫无!”

    “激将法是吗?”玉真轻笑一声:“听起来像是不满足的样子……”

    “聊聊洗月庵吧!”姜望赶紧道:“说起来我对这佛宗确实还不怎么了解。聊聊吧!”

    “哦?那你想了解什么?”

    “不如先说说你那位玉华师姐……”

    ……

    姜望仰躺在地,玉真侧躺在床。

    就这样聊着或许有意义,或许无意义的话。

    姜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玉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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