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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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遂为皇帝的一句话而摸不着头脑时,那边受到了三观冲击的长公主,她总算是缓过来了。

    ……

    缓解之余,她还有些欣慰,原来女儿没有长歪,她不是真的那么刻薄,只是不会表达怎么喜欢一个人。

    酿善也发现自己闹出了多大的乌龙,沮丧了好一会儿,她又不死心的向长公主求助。连她娘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一心扑在朝廷上的摄政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难怪他这么讨厌自己,一见到自己就要躲。

    女儿的脸上充满了难过之情,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管在哪个时代、又在哪个世界,初恋总是美好且义无反顾的,长公主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就这样慢慢坚定了下来。

    仔细想想,这应该会是一门好亲事。江遂虽然是摄政王,但他也是江家人,江家往上数三代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不纳妾、不养外室,哪怕老婆死了,都不续弦。以后的事情还不能肯定,但她认识江遂很多年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府里不仅没有通房,就连丫鬟都少见,如此洁身自好,善儿嫁过去,定是能享福的。

    唯一让长公主犹豫的,就是他过于位高权重了,可皇帝敬重他,把他当做自己的恩师,有这一层关系,只要江遂一直本本分分,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不会减少。

    最初认为酿善喜欢的人是皇帝时,长公主既痛心又头疼,而如今发现自己弄错了,有了皇帝的对比,摄政王竟然意外的看起来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

    长公主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她准备先去试探一下摄政王的口风,等事情有眉目了,再告诉酿善。

    说干就干,第二天,长公主就递了腰牌进宫,然后脚步一转,去了摄政王所在的文华殿。

    她来的时候,江遂正在苦大仇深的给自己灌凉茶。

    还没进六月,天气已经让人热的受不了了,往年还算舒爽的五月份,今年却能把人热到大汗淋漓,这倒是应了国师说的那句话,炎年炎月。江遂本来以为国师只是瞎扯,现在看来,人家就是瞎扯,也比一般人有本事。

    两杯凉茶下肚,江遂还想喝,但宫女已经把茶壶拿走了,还温声劝他,“王爷,凉茶多饮伤脾胃,奴婢给您拿些冰块来,扇扇风吧。”

    江遂拒绝了,大热天的,宫女穿的衣服比他还厚,让宫女站一边用力给他扇风,他会有负罪感。

    这时候,江遂无比羡慕梦里看到的那位穿着大裤衩子的仁兄,他也好想脱掉这些繁重冗杂的外衣,换上一条清清凉的大裤衩子。

    但也就是想想了。

    大裤衩子倒是好造,只要画个图样,就能裁一条出来,但就是裁出来,他也不敢穿,这东西实在是太有辱斯文了。还是那个会动的风扇好,只是江六的进程太慢,到现在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么想着,江遂拧了拧眉,拿过一张信笺,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外面站岗的侍卫,让他送到宫外去。

    侍卫脚程快,一来一回不过须臾,江遂写一份反馈的工夫,侍卫就已经回来了,还把那张信笺带了回来。

    江遂眉毛微挑,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多了六个字。

    ——在造了在造了。

    江遂:“……”

    正无语的时候,江遂听到了长公主突然到访的消息。

    祝韶长公主很少进宫,就算进了宫,也必定是去找卫峋的,这还是第一回,她亲自来见江遂。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遂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她不会……是来给酿善县主报仇的吧?

    可昨天的事和他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啊!他就是站在那里而已,酿善被罚了,应该去找罪魁祸首卫峋才对!

    差点忘了,卫峋是皇帝,她不敢。

    ……

    暗骂一声倒霉,江遂放下信笺,走向正殿。

    长公主今年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贵为公主,长公主肯定保养得宜,比自己真实的年纪看起来年轻很多,但事实是,没有。

    她年纪快四十了,长得也像个快四十的人,脸上有淡淡的细纹,眼睛也有些浑浊,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印记,可这些印记没有遮掩她的美貌,还为她添了一份沉淀之后的静谧。

    长公主是卫朝历史上的奇女子,她年轻的时候和亲东流国,是东流国前一任皇帝的妃子,后来有人篡位,把前任皇帝宰了,血溅皇宫。

    作为前皇帝留下来的美貌和亲妃子,那个人本想把她强娶了,让她继续当皇妃,维系两国的关系。她假意答应,但当晚就趁着皇宫易主不稳定,带上自己的人,连夜逃回了卫朝,逃走的时候,她还偷了东流皇帝的玉玺。

    回到卫朝以后,她立刻把玉玺交给老皇帝,说是东流内乱,先皇遇刺,要老皇帝带兵攻入东流,将歹人拿下,拯救东流百姓于水火之中。老皇帝肯定不能这么干,先不说东流到底距离卫朝有多远,他自己的国家还千疮百孔着,就别想去干扰别人国家的事情了。

    但他拿着玉玺,给东流那边乱上添乱还是没问题的,篡位者本就民心不稳,玉玺被偷以后没法名正言顺的继位,前任皇帝的儿子又带兵杀回来了,皇子继位天经地义,老皇帝和这位新继位的皇帝扯皮了很久,要了不少好处,才把玉玺还回去。

    也不知道那个新皇帝是忘了长公主的存在,还是怎么样,总之,他没有提起让长公主回去的事。她为夫报仇、韬光养晦,带着传国玉玺流亡在外的故事传到民间,立刻就树立起了一个忠贞女子的高贵形象。

    其实没有她这个举动,东流的皇位也不可能流落到篡位者手里,有没有玉玺,新皇都会回来,可就因为她这么干了,功劳被她抢走了一半,为了把玉玺拿回来,新皇还不得不和老皇帝谈条件。

    东流的百姓和皇帝怎么想,江遂不知道,江遂只知道,长公主一战成名,她在民间的威望比整个皇室加起来都高,如今的卫峋压根就不能跟她比,也是有她为皇室刷好感,老皇帝才安稳了这么多年,不然按他的作死方式,民间早就乱了。

    江遂对长公主的感官一直不好不坏,毕竟两人没什么交集。这是第一回,江遂和长公主单独相处,他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看见朝臣才会有的营业微笑。

    没有人一见面就说正事,总要客套几句,才能切入正题,江遂耐着性子,旁边垂眸当自己是摆设的宫女也耐着性子,终于,长公主提到了她这一次的来意。

    “王爷如今年纪不小了,不知,打算什么时候娶王妃呢?”

    江遂表情保持的很好,一直都没变化,宫女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惊诧之色,她抿了抿唇,垂在身前的手动了动,左手遮挡着,右手则做了几个看起来无意义的动作。

    门外一直站岗的侍卫看见了,无声无息的退后一步,退出屋内人的视野以后,他转过身,立刻向武英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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