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钢铁直男李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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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嘶,好毒的嘴。

    这首诗的意思是,作诗之人感慨自己太聪明,被耽误了一生。如果自己是个愚蠢之人,就能无灾无难的成为公卿。

    这是在讽刺满朝文武、王公大臣们是没脑子的蠢货。

    周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别提有多古怪,他们是来看孙尚书笑话的,冷不丁的就给背刺了一刀。

    甭提有多难受。

    《桑泊案·赠孙尚书》他在讽刺我愚蠢,讽刺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把我的名字钉在耻辱柱上孙尚书的脑海里回荡着诗名,心里出离了愤怒。

    读书人最崇高的追求是名垂青史,这比教书育人要更吸引他们。但同样的,他们有多渴望名垂青史,就有多害怕遗臭万年。

    这怎么忍?

    这没法忍。

    “来人,给我拿下此獠,拿下!!!”孙尚书气的浑身发抖,一张面皮涨的通红。

    因他的擅作主张,企图弄死打更人主办官许七安,才让桑泊案有了这段后续。本来心里就懊悔的想掀桌子,这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落井下石。

    而许七安的这首诗,下的不是石头,是一座山。即使是孙尚书这样的官场老手,心态也炸裂了。

    刑部的人齐刷刷的涌上来,要在皇城外捉拿许七安。

    “孙大人息怒。”魏渊平淡温和的声音,阻止了愤怒的刑部众人。

    这位大青衣不疾不徐的走过来,挡在许七安面前。

    “魏渊,此子当众污蔑本官,辱骂一部尚书,按律流放。”刑部尚书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

    “今日,就算是你,也休想保住他。”

    “污蔑尚书,的确是大罪。”魏渊严厉的盯了眼许七安,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呵斥口无遮拦的小铜锣时,却见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孙尚书说:“说实话不算污蔑。”

    “你”孙尚书身子晃了晃,颤抖的手指着魏渊。

    魏渊笑了笑,转身走人。许七安屁颠颠的跟在爸爸身后,脱离了刑部众人的包围。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喊道:“恭喜孙尚书,名传天下,儒林扬名啊。”

    孙尚书呆住了,几秒后,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刑部众人大慌。

    回到衙门,许七安跟着魏渊进了浩气楼,殷勤的为魏渊和两位金锣倒茶。

    “魏公,我有几件事想不明白。”许七安请教道。

    魏渊是位谋者,也是智者,有问题先请教,总比自己瞎捉摸要好。就好比上学时有问题就请教老师,既方便又快速。

    “为什么陛下要让刑部审理此案?”魏渊捏着茶杯,笑容淡淡。

    “天下才华一石,魏公独得八斗,我与云鹿书院共分一斗。”许七安拍马屁。

    “噗”姜律中一口茶喷了出来。

    杨砚嘴角一抽。

    魏渊嘴角淡淡的笑容,迅速扩大,显然是对许七安的马屁非常受用。

    读书人就是这样,你夸他:卧槽牛逼、老铁666。他懒得理你。

    但不代表读书人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只是需要换个方式,许七安的马屁就很精准,用读书人喜欢的方式,拍了一个让魏渊感觉舒服的马屁。

    魏渊是个很骄傲的读书人。

    “礼部尚书是王党的成员,如果交给打更人衙门来审,会牵连出一大批王党成员。”魏渊说道。

    到时候,朝廷党派就失衡了一家独大或者两家独大都不是元景帝想要看到的,有碍于他对朝堂局势的掌控,尤其他常年修道的情况下即使王党勾结妖族,炸了桑泊,炸了老祖宗的法相,但相比起自己的权力,老祖宗又算什么许七安从魏渊的话里,分析、提炼出了核心内容。

    他因此对元景帝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元景帝或许是个手段高超的皇帝,但他不是个好皇帝。伪历史学家许七安把皇帝划分三个段位:明君、庸君、昏君。

    明君是能让百姓丰衣足食的好皇帝。

    庸君是没有作为,也没有大过的皇帝,历史上大部分皇帝都属于此列。其实对于百姓来说,不扰民的庸君就已经是明君了。

    昏君听小人远贤臣的皇帝,通常会把朝堂搞的一团乱,把国家搞的一团乱。

    为什么不把暴君划入其中,那是因为前三者都有可能是暴君。

    元景帝在许七安眼里,就是昏君,因为他身为皇帝,眼里却只有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如今朝堂党派斗争的纷乱局面,其实全是元景帝造成的。

    他修道,不理朝政,所以需要混乱的朝堂局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然很容易被架空。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礼部尚书没有杀周赤雄灭口。”许七安说。

    原以为肯定是打更人来审问礼部尚书,到时候再问,可没想到元景帝这么秀。

    魏渊摇摇头:“这些小问题,就别计较了,桑泊案已经告一段落。陛下没提你的事,说明就已经揭过了。”

    许七安由衷的笑了起来,立刻说:“我打算请协同我调查办案的同僚们去教坊司喝酒,但没银子,请魏公拨款。”

    这就好比公司做完一笔业绩,大家去餐馆聚餐,费用当然是公司来出。

    魏渊看了他一眼:“滚。”

    赶走许七安后,魏渊沉吟片刻,道:“杨砚,你给他拨两百两银子,当是衙门给的赏赐。”

    说完,看了眼姜律中和杨砚:“你俩可以一起去。”

    姜律中连连摇头:“魏公,我可不去教坊司这种地方。”

    杨砚也摇摇头。

    魏渊也不强求,悠闲喝茶:“有他在场,估摸着会有不少花魁陪着。”

    夜幕降临,教坊司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声悠扬回荡。

    影梅小阁,浮香抚琴,明砚献舞,小雅充当令官,一派热闹景象。

    杨砚和姜律中身边都有一位千娇百媚的花魁陪酒伺候,许七安举杯,笑道:“各位别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铜锣和银锣们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有两位金锣在场,让他们颇有压力。

    但姜律中是个酒场老手,知道怎么活跃气氛,不停的举杯示意,甚至还能说荤话,与当值时判若两人。

    渐渐的,银锣和铜锣们就放开了。

    场上唯独两个人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来嫖的,杨砚和李玉春。

    “你们两人,不愧是上下级,一个德行。”姜律中笑着打趣。

    “姜金锣这话不对,”许七安喝了不少酒,有些飘了,大着胆子调侃两位顶头上司:

    “杨金锣是不好女色,头儿是太假正经,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这下子,场上的气氛肯定轻松,众人哈哈大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直喝到亥时二刻(晚上九点半),酒席终于散去,姜律中搂着那位丰腴的花魁离开,杨砚则回了衙门。

    李玉春也想回去,但被许七安和宋廷风还有朱广孝拼死留下,给他塞了个清秀小娘子,关进了屋子。

    许七安作为“东道主”,把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后,才进了浮香的房间。

    “今日怎么来这么多人?”刚沐浴结束的浮香,盘腿坐在床边,擦拭着乌黑的秀发。

    “还是为了让院子里的姑娘都井井有条嘛。”许七安脱去外袍和佩刀,转身离开房间:

    “我稍后回来。”

    他压着脚步,蹑手蹑脚的摸向李玉春的房间,然后在拐角看见了同样鬼鬼祟祟的宋廷风和朱广孝。

    许七安用眼神示意:“你们也是来听墙角的吗。”

    两人点点头,并用眼神反问:“头儿是炼神境,小心些,控制呼吸”

    终于,缓步来到李玉春房间的窗户底下,发现没有摇床声,里边传来对话:

    “老爷,奴家已经洗完啦,您去洗吧。”

    “嗯”李玉春略有低沉的回了一声。

    许久后,洗完了,女人的声音传来:“老爷,被窝暖好了,您在房间里溜达什么呢?”

    “房间里摆设太杂了,一团乱,一团乱。待在这个房间里,本官如坐针毡。”李玉春痛心疾首道。

    “啊?”女人愣了愣,“已经很整洁了呀,奴家天天打扫屋子的。”

    “不是”李玉春认真的说:“桌上的茶杯应该围绕着茶壶,保持一个特定的距离窗边的盆栽,已经再往左边摆两寸凳子放的太杂,应该和茶杯围绕茶壶一样的摆法墙上挂着的这幅画,它难道不应该挂在中央吗屏风摆歪了,刚才我给放正了嗯,你的绣鞋也没摆整齐”

    “这,这些怎么可能整齐嘛,谁做得到呀?”女人柔柔道:“老爷,奴家等你好一会儿了。”

    李玉春一听不高兴了,沉声道:“谁说做不到,你且看着,学着。本官教你如何收拾屋子。”

    女人:“???”

    窗底下,许七安三人目瞪口呆。

    蹑手蹑脚的离开,许七安痛心疾首:“头儿没成家?”

    “成家了啊。”

    “怎么感觉像个初哥?”许七安说。

    “不会是第一次来教坊司吧。”宋廷风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在李玉春手底下工作了好多年,但私生活方面并不了解。

    许七安想了想,道:“待会儿我们回房间,把动静闹的大一点。”

    “好主意。”宋廷风和朱广孝觉得这个办法很赞。

    于是,影梅小阁今晚的摇床声格外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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