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梦境和野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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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十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梦。

    梦中他身处一片汪洋大海,海中狂风骤雨,海水淹没他的口鼻,呼吸都变的困难。他在大海中一直飘,一直荡,从海中荡到空中,脚下的海变成了一把擎天巨剑。

    剑。

    直插深渊,仿佛将地心都捅了一个窟窿。

    剑的周围不断的冒着热气,断断续续的喝喊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叮叮铛铛的打铁声,剑气环绕,剑胎璀璨,竟是一个铸剑的世外桃源。

    宁十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是没来由的熟悉,止不住的亲近,他觉得自己应该属于这里,这里就像是自己的家。

    没有纷争。

    没有战乱。

    只有一心一意的照顾这些剑,把剑当孩子来照顾。

    梦中的宁十对这里流连忘返,极度欣喜的游荡在剑的海洋,活似一个化蝶的精灵。

    可美景暂短,前一刻还是祥和,下一刻,画面骤变,望不到尽头的铁蹄踏遍了这座剑的海洋。

    一位光着膀子,手握铁锤的汉子,与一位穿着金黄锦衣的少年对峙,嘴里不断的据理力争,少年不为所动,最后挥挥手,铁蹄直接将巨剑铲除,剑的海洋成了一片废墟。

    生灵涂炭。

    血流成河。

    剑胎尽毁,剑气不存,打铁声没了踪迹,这里成了一座亡魂之地,宁十的心口都开始揪着疼。

    他眼睁睁看着这片美轮美奂的家园变成废墟,然后又被一群黑衣臭虫据为己有,将剑地变成腌臜肮脏的粪场。他甚至看到了地底的剑心之河成了海牢的刑房。

    心疼。

    宁十第一感觉不是怨恨,而是心疼。

    这里不应该被玷污,这里是剑之圣地,怎能成为万恶之源呢。

    心疼着,心疼着,然后就被疼醒了,直挺挺的坐起来,满头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扑鼻的芳香馥郁。

    浓烈至极的药味儿,宁十撑着地面的手,感觉有些松软,低头一看竟是一株紫红的灵芝,单看个头跟颜色就知道,这灵芝的年份绝对不短。

    再往远处看。

    奇花异草,灵药珍品,随处可见。

    脚边是一滩河水,叶青鸟跟陈余生倒在几米之外。

    宁十艰难的起身,先挪到叶青鸟的身边,探了探小丫头的鼻息,还好没被淹死。又探了探陈余生的鼻息,这小子命也挺大。

    身上潮湿粘稠,冷的厉害,宁十咬着牙将昏迷的这两位拖出河滩,拽到相对干燥的地方。

    短短十几米路程。

    宁十歇了二十几次,真心是没了力气。

    做完这一切,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直接躺到地上,连呼吸都变的费力。这时,鼻子里忽然钻进来一股香味,是那种身体非常需要的香味。

    不愿意起身,只是将脸转了转,就在自己脸颊两个拳头的位置,一株人形的野参悄悄从土壤中冒出头来。

    宁十没见过。

    但是他听姑姑说过很多药理方面的知识,野参,尤其是人形的野参,按道理是不会这般容易找到的。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啊。

    大补。

    特补。

    刚好是宁十现在最需要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怕惊扰了野参,他手里现在可没什么红丝绸,只能用手。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肚子快要饿死了,浑身酸痛的厉害,赐给我一线生机吧。”宁十祈祷着,还真就抓住了这株野参。

    轻轻一提。

    毫不费力的将其采出来。

    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好像这野参就是他家养的一样。

    宁十瞪大眼睛,有些不太真实的盯着眼前的人形野参,他就算再不懂,也能猜到,这种样子的野参绝对算是宝物了。

    “吃?”

    “还是不吃?”

    “当饭吃,有些暴殄天物啊!”

    “而且,很容易被补死的,流鼻血流死?多尴尬!”

    “如果这样死去,怕是没脸见姑姑了,指定被骂个狗血淋头。罪过,罪过,要不,先闻一闻?”

    宁十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野参放到鼻子下面,嘴巴上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沁人心脾的参香。

    单单闻一闻气味就觉得舒爽。

    “要不,尝一口?就尝一小口!补充一下元气!”宁十开始劝诫自己,然后就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宁十的舌头接触野参的一瞬间。

    整颗野参直接就化为一股粘稠的液体,全部钻进了他的嘴巴里,真的是自己钻进去的。宁十敢发誓,他一点都没有用力,动都没动,这野参自己就钻进了他的肚子。

    世界在一刹那安静下来。

    然后。

    轰的一声。

    宁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爆炸了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灵魂仿佛都飘了起来。

    滚烫炙热的暖流发疯一般开始在宁十的四肢百骸流窜。

    飘入空中的灵魂,瞬间又堕入体内,撕裂般的疼痛开始侵袭宁十的神经。那种疼痛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络,每一根骨头仿佛都在经历捶打锻造。

    生不如死。

    关键是死都死不了,晕都晕不掉。

    宁十能做的只是承受,默默的承受,因为嗓子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嘶吼都做不到。

    疼痛一直持续,一直持续到身体的暖流逐渐消失,一直持续到宁十再次接管身体的控制权。

    视线中,周围的环境暗淡下来。

    不是天黑。

    是暗淡。

    因为这里似乎是在一座大山之中,或者地底深渊里,头顶根本看不到太阳或者星空,只有巨石,望不到头的巨石。

    巨石中镶嵌着一把把巨剑,亮光就是从巨剑上发出来的。

    只不过,这些剑,似乎跟太阳星空有着某些奇特的联系,并非一直都犹如白昼。

    宁十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像是白天,周围很亮,这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像是傍晚,剑光暗淡。

    宁十抬起头盯着数百米高的巨石天空,盯了许久,最终确认:“这些剑应该是一座阵法。”

    他姑姑跟他讲过阵法。

    应该只有阵法才能实现这种奇异的现象吧。

    只是不知这里是哪儿?他们掉进了海牢的地河之中,被河水卷走,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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