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建宫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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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隐,字休然,蜀郡成都人,今年三十有一。有勇力,性直率,为人正直诚恳、高风亮节。原本历史上,柳隐大器晚成,直到蜀汉中后期才从牙门将开始显露头角,升为巴郡太守、骑都尉,迁汉中郡黄金围督。

    景耀六年,魏镇西将军钟会伐蜀,入汉川,沿途围戍多下。

    惟有柳隐坚壁不动。钟会派遣别将攻之,不能克。后主既降,以手令敕隐,柳隐乃拜诣钟会投降。

    可如今,刘永封王后有了钱财,便分别以百金征召了此时尚未发迹日后会成为蜀汉贤臣勇将的柳隐以及王嗣替自己效力。

    柳隐随侍在身边,王嗣则被刘永派往东边,打探汉军伐吴的进展和消息。

    他身材魁梧,头上裹着一方皂巾,穿戴皮甲,腰插环首刀,此刻正端正地跪坐在车右,面朝刘永低埋头,表示恭敬和臣服,闻听此话垂首答道:“是,战乱会让百姓遭受流离之苦,但殿下也不用太过忧虑,天下大乱,虽有盗贼蜂起,百姓也有应对的方法,在豪家大族的组织下或以乡邻或以同宗的形式纷纷聚众自保,小股盗贼根本不敢进犯。”

    “嗯。”刘永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柳隐道:“成都县,十二乡,五部尉,大姓有柳、杜、张、赵、郭、杨氏。休然,君便出身柳氏,自黄巾丧乱以来,动乱频繁,君族也是这样筑邬、聚众来自保吗?”

    柳隐突然脸一红,头不知未何埋得更低了,“殿下所言不错,世道不靖时,隐族中豪酋宗主多聚子弟、宗人、宾客、贫民以自守,将他们编练成部曲、家兵,缮甲兵,习战射,使贼不敢犯。实不相瞒,其实效命于殿下之前,隐便归附于乡族中的一位族兄门下,为其佃户,每当二三月青黄不接或**月寒冬将临之际,族兄便召集我们至他的庄园中编列成行伍,修习战备、高上勇力,以备盗贼出没。”

    柳隐语气控制得很好,没有什么异常,但说完不自主地叹气,以及低垂不敢示人的眼眉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羞愧难当。

    大丈夫生于世上,当胸怀青云,扬名立万,他柳隐自忖也曾年少知名,郡县称颂,不想碌碌十年后而立之年却为人役使、沦为佃农贱户。

    “休然既曾做过部曲、家兵,可善用五兵?”刘永注意到了柳隐面上的一丝惭愧,不过他很聪明地视而不见,略显兴奋地问道。

    五兵者,矛、戟、弓、剑,戈。汉代去上古未远,风气崇尚勇武,良家子多修习武备、精通骑射。

    “五兵隐皆通习,善使弩,但算得上优胜的唯有腰间这口直刃长刀。”柳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抚摸着带着铜圆环的刀柄,给人一种很有底气的沉稳厚重。

    都说像由心生,一个武人的秉性性格似乎也能从他所钟意的武器看出。

    柳隐性正直朴实,而环首刀单面开刃、厚脊,简单纯粹,在当下是最利于砍杀、大开大合的兵器,二者倒颇相得益彰。

    刘永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则笑开了花:“东征前,父皇特许孤可以招募一些宫廷卫士,如今孤名下有徒附二百家,刚好可以将他们武装起来做孤的卫士。按照兵制,五人一伍,置伍长;两伍一什,置什长;五什一队,置队率;两队一屯,置屯长;两屯一曲,置军曲候(军候)、军假候。孤两百家徒附每家抽一丁,刚好凑足两百之数,便由休然来做这个军候,替孤统帅忠勇之士保护孤的安全吧。”

    “只可惜这是孤的私兵,不是朝廷之兵,否则休然便是比六百石的长吏了。虽然比六百石的印绶没有,但每月俸禄孤仍然按照军曲候的标准给君下发。”刘永笑着,半开玩笑道半认真道。

    往近处说为达到“甲兵盛”这一目的来应对未来很可能发生的夷陵败北,往远处讲也为了实现刘永心中更大的野心,掌握一只兵权,将这两百余名青壮编练成一只可战之兵无疑乃上上之选。

    然而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以刘永的年龄和身份地位不可能亲自去统率这只兵马作战,而雄壮威猛,习五兵,接触过军事编制、训练管理,做过“部曲”的柳隐无疑是一个合适的将才。

    并且从原来历史上看,牙门将、骑都尉、黄金围督都是武职不必说,光武皇帝裁撤都尉并职太守,郡守由是兼领武事,谓之郡将。做过巴郡太守的柳隐再次验证了他的领兵才能。

    “殿下厚恩,隐无以为报…”听了刘永的打算和给自己的安排,柳隐这八尺汉子竟有些动容,红着眼睛向刘永抱拳,大声说道:“昔淮阴侯曾言:‘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隐泛泛无名之辈却蒙殿下以百金国士重礼征召,能随侍帝王之侧,衣食供给、刀兵坐骑皆仰资于殿下,今殿下又委以统帅之任,赏以长吏之俸。隐无以为报,唯有任殿下驱驰,永不叛离,万死不辞!”

    “休然,今孤虽不能授予君国家正式武职,但孤敢放言:‘君不负孤,孤亦不负君。’此言之诚,天日昭昭!”面对柳隐表露忠心的誓言,刘永心中同样激扬雷电,感动不已,以手指天明誓。

    后世有位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柳隐的忠诚和热血,毫无疑问,已经通过实践的检验。

    “承蒙殿下器重,使隐充任内臣,但隐还有一事不明,请殿下示下。”在其位谋其政,宫卫队伍尚未组建起来,柳隐已经代入角色了。

    “君但讲无妨。”

    柳隐神色严肃,朝刘永拱手言道:“敢问殿下,殿下想要组建的宫卫到底是类似豪强地主的部曲、家兵,还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刘永约莫感觉到柳隐想要表达什么,他若有所思地凝神正色,继而问道:“二者有何不同?”

    “部曲、家兵者,以恩义钱财笼络,疏于训练,打仗往往一拥而上,顺则势如猛虎,逆则作鸟兽败散。军队者,以军法部勒之,赏罚严明,能辩识旗帜金鼓,鼓之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令行禁止,阵列井然。”

    “兵贵在精而不在多,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孤当然选军队!”毫不犹豫,刘永作出了他的决断。

    “若按军法行事,违令者当斩,可这毕竟非朝廷之师,若是强杀人恐怕会触犯律法,替殿下招致有司责问,况且陛下一向宽宏仁德,知道了也会怪罪殿下肆意妄为。”

    “今天下未定,三足鼎立,乱世当用重典。”父皇刘备礼贤下士、宽厚仁义,刘永同样认同“夫济大事以人为本”,三国战乱,户口损耗,天下人口锐减,充足的人口、充沛的民力是国力强盛的根本。

    但该狠下心肠的时候决不能妇人之仁。

    “喏。唯殿下之命是从。”凭心而论是否将鲁王宫卫打造成一支强兵柳隐也是倾向于打造精兵的,他之所以抛出疑问是害怕给刘永惹来麻烦,毕竟殿下的身份只是诸侯王,并非太子,容易犯忌招来祸患。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观殿下的所作所为,所图甚大,有以庶代宗之计!

    柳隐看着快矮过自己一半的刘永,细嫩的脸庞上却没有稚色,是坚毅、果敢,一双漆黑如墨的明眸中闪耀着神秘莫测的星光,深邃又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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