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朝会痛哭哀思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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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金斗吉的想法,他认完爹以后。如果新爹看着没几口气了,就会等他老死再出来谋出身。

    这样还能搏一个忠孝两全的美名,和西晋时写《陈情表》的李密一样。

    人家“臣以险衅,素遭闵凶。”一直躬亲抚养他到大的祖母刘氏去世以后,据说是四十岁才第一次为官。

    金斗吉当然不会对新爹如何如何,就是等他伸腿而已。

    如果新爹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拿了金斗吉的银子还想再给他续个后妈。那金斗吉就把入籍续谱之类的事情弄好,也就回京了。

    毕竟只要有了两班士族的名分即可,他的后续计划还要去别试里面混一个中举呢。

    至于进士科,金斗吉心里有批数。根本就没有做这玩意的美梦,这都要凭关系说话。

    传信来给洪景来,那也是有原因的。

    理论上洪景来和金斗吉两人从金斗吉有新爹开始,就是完全陌生的路人了。金斗吉作为一名乡下的两班,要进京求取功名,那么就需要两名两班的保单。

    洪景来这么一个现成的保单,那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也就这事儿,没别的,写几笔而已。

    洪景来也不急,等金斗吉回汉阳再细问便好。李朝的金氏可不是只有如今掌权的安东金氏和庆州金氏,还有很多其他的金氏。

    清风金氏、延安金氏、光山金氏都曾出过王妃,尤其清风金氏还曾出过两位皇妃。【注1】

    谁知道他找到的那个金老头是哪门哪户,能穷成那样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

    把金斗吉的信放一边,洪景来还是要考虑自己的前程问题。官肯定要跑的,至于反要不要造,这个容后再议。

    暂时洪景来没有必须要反的理由,也没有必须要反的危机。

    他不是什么救世主,没有把世界潮流踩在脚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气魄。说到底谁还不是个人了?七情六欲的人。

    虽然抛诸脑后是不大可能的,任是谁穿越了,知道自己以后会是大反贼,都不可能一笑了之。如今顶多也就是暂时轻轻放下,顺其自然吧。

    人嘛,跪着活的时间,远比站在巅峰的时间多。

    “五石啊,你这两天勤跑跑,帮我把这些送到几位考官府上。”

    “要送这么多吗?”

    “各处都要关照到,除开京华士族的大户,在京两班贫穷者不在少数。”

    “老爷也有穷的?”

    “你觉得呢?”洪大守扭头看了看韩五石。

    “那天放榜,好像确实不少。”

    “国家任官又不发放俸禄,全靠那几块职田支撑。如今职田稀薄,减半甚至减七发放,冬日无炭生火者不少。”

    “这官做的真没意思。”回想起那些贫穷的两班考生,以及在汉阳的许多贫穷小官员,韩五石突然觉得自己混的很不错。

    起码吃得饱穿得暖,一年到头旱涝保收二百两,还包吃包住。

    “好了,人家等着这份心意了。”

    “那我去去就来。”

    一封一封用壮纸折叠包好的兑票,倒也不用学隔壁写什么“毛诗一部”之类的弯弯绕绕。洪景来打听清了行情,同考们只要礼到就行,八十或者一百都可以。

    提卷的同考(也就是闵景爀)则要四百,副主考反而只要二百,主考曹允大则要四百八或者六百。

    这个等级分类似乎沿袭了很久,已经成为惯例。包括考官在内,也接受这个价码。

    等送完钱,昌庆宫香远亭的大王赐宴也去过。就剩下最后的一道上明政殿再次谢恩的朝会程序,在礼曹官员的带领下向今上大王舞拜即可。

    洪景来的青色官袍早就委人缝制好,赶了一个大早,蹬着惠庆宫洪氏送的革靴,悬着犀带,乍看起来绝对的仪表堂堂。

    如果哪一日能换上朱袍,那真就是不同凡响了。

    起了大早赶到昌庆宫外,平素的朝会应当是在思政殿或者千秋、万春殿内进行,但由于今日特别,所以在正殿明政殿举行。

    入殿以前会有承政院的官员过来纠正百官的仪态,如果有人仪容不洁或者放浪形骸之类的,轻则改正,重则打出去。

    这当然与洪景来无关,他的一切东西都准备的妥妥当当,都是提前问的清楚地。

    满朝文武先行上殿,然后才是新进士。洪景来站在赵万永旁边,第一排正好是三鼎甲的甲等及第进士。两个人这时候也不敢寒暄什么,互相点了点头就算是问好。

    在礼官的引导下,进入大殿,随着礼官手中旌麾的运动舞拜今上大王。纯宗大王就和泥偶一样端坐在朱漆宝座上,贞纯王大妃垂帘于后,也是端坐。

    整个大殿除了礼乐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个人多话。都安静的肃立着,等待仪式的结束。

    说不紧张是假的,洪景来攥着笏板的手心都有些冒汗,这季节明明也不热,但就是有些心跳加速。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差池一步被人揪出来。

    终于等到奏乐完毕,可以完美退下,洪景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正准备走,一名蓝袍的官员突然站出来,既没有上奏,也没有说事,而是抱着一根大柱子死命的哭泣。

    这么大好的日子,在大殿上失仪痛苦,简直就是找死。

    金祖淳面无表情,连手都不挥。这种戏码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见了,一个眼神就有小弟召唤大殿别监过来,要把这个蓝袍官员拖走。

    可是那蓝袍官员很有节奏的大声哭喊,他那根柱子是思悼世子被问罪时跪着的那块,他想起思悼世子,这才哀痛万分。

    理由很奇葩,思悼世子都死了四十年了,和这名官员的年纪一般大小,他哭个什么劲?

    不过这事都是殿上的大佬们暗地里交锋的表象而已,谁知道这回又要干嘛?

    “世子邸下何其之冤,竟死于米柜之中。”

    【注1】:多提一句,闵廷爀所在的骊兴闵氏,把最后的明成皇后算进去,一共出了四位王妃,几乎是举国出妃最多的家族,仅次于清州韩氏(仁粹大妃、章顺、安顺、恭惠、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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