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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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次出任务的七名玩家中短发妹子自认是灵感最强的一个。ln

    没心情自虐般地盯着横梁上的吊死鬼不放,她目光四下游移,无意扫到了沈裴刚刚有所愈合的手。

    这是短发妹子第一次和沈裴合作在见面之前,她也没想到论坛里大名鼎鼎的纯阳命会如此漂亮。

    明明客房里的光线昏暗而又逼仄,可对方就像是块莹润无暇的暖玉,一身皮肉白皙得像是会发光。

    那条被刀割破的伤口就那样大喇喇地趴在青年掌心,像是一道深红鞭痕又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诡异而又狰狞。

    更加奇怪的是等她盯着那血痕瞧得久了短发妹子似乎看到了一只更修长些的手,正扣着沈裴的手背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十指相扣,阻止对方攥拳去刺激伤口。

    颜色血红的宽大袖口轻轻垂在美人榻边短发妹子不由自主地顺着它往上瞧只见得三千青丝和一张面目模糊的脸。

    对方此刻就斜倚在沈裴身后,从她的角度看去那红衣鬼就像是把猎物拥进了怀中。

    然而还没等短发妹子再看得更仔细些,她眼前的景象便如同破碎的水面,彻彻底底地散了个干净。

    无论她再怎么揉眼,都只能观察到沈裴一个。

    天人交战许久,短发妹子上前:“沈裴我带了药帮你包扎下伤口吧?”

    乱哄哄的客房顿时一静。

    惯会做老好人的崔睿拍了拍头:“抱歉啊沈裴……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担心彭泽了。”

    “队伍里果然要有个细心的女生才行”转头看向短发妹子,他催促道,“快帮沈裴包扎吧这伤真是看着就疼。”

    被那双藏在平光镜后的栗色眼睛盯住,短发妹子打了个颤,后背没来由地爬上一层恶寒。

    房梁上被镇住的吊死鬼依旧尽职尽责地维持着幻象,杜彭泽听着外面越来越小的雨声,臭着张脸出了客房

    恐惧、颓废、消极等待对通关游戏毫无帮助,敌我差距太过悬殊,他们只有搜集到足够多的情报,才有可能找到bss的弱点消灭对方。

    小胖子和小平头看起来也是熟人,注意到先前那把染了血的小刀已经被崔睿收走,他们无奈对视一眼,却也结伴走了出去。

    尽量轻柔地替青年包扎,短发妹子这才发现,对方乍看无恙的掌心,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粉白的旧疤。

    明明每次成功完成任务后系统都会为他们修复大半伤口,难以想象,沈裴到底曾怎样粗鲁地对待自己的手。

    “割手总比割腕强吧,一不小心血溅三尺就完了。”享受到了上辈子没享受过的伤员待遇,黑发青年笑笑,浑不在意道。

    鲜血淋漓的伤口让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被对方庇佑,短发妹子嗫喏着开口:“你以后还是……”

    “地上有血,”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先前被吊死鬼吓到失声的长发女生突然插话,“就在桌子下面。”

    听到可能会和任务有关的线索,短发妹子再顾不上闲聊,三下两下替沈裴系好绷带,快步走到同伴身边。

    敷着薄灰的地面早已被长发女生用纸巾擦净,因得外面天晴了些,短发妹子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片明显被擦拭过的血迹。

    可或许是先前滴落在这里的血液太频繁太多,饶是被清扫处理过,眼前的地砖也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

    抬头看向桌沿儿上同款的血色,短发妹子像是被附身似的,眼前冒出一幕幕黑白的影像。

    就在这个房间。

    就在这张桌边。

    披散着青丝的女人正被一个男人粗鲁地拽着头发拖行,犹如一个锤子或是什么其他物件,她的额头被暴力地、一下下砸在桌上。

    殷红而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下巴一滴滴跌落,短发妹子听不清那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巴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那催命符般地撞击声。

    “咚、咚、咚”

    现实和虚幻好像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重合,客房外的敲门声缓慢而又沉重,似乎连房梁上的吊死鬼都在跟着摇晃。

    就在短发妹子快要失控的前一秒,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方。

    “吱呀。”

    姿态从容地打开房门,黑发青年不着痕迹地藏起受伤的手,温和乖巧地对来人笑道:“外面还下着雨呢,镇长您怎么来了?”

    手中撑着一把颜色暗沉的油纸伞,年迈的老镇长站在门外,浑浊的双眼在沈裴身上来回打量。

    “家里一般是晚上六点开饭,各位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过来尝尝。”用远比常人缓慢的语调说着客套话,他表情死板,看不出一点想请人吃饭的热情。

    仿佛早就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形一般,老镇长声音沙哑地问:“那两个女娃呢?怎么没见她们出来?”

    “先前在山里转了太久,她们都有点累了。”有意无意地用身体挡住门口的缝隙,沈裴揉揉眼睛,捂嘴打了个哈欠。

    瞧着青年手上那明显染着血的绷带,老镇长不仅没有表现出畏惧,反而还有些慈祥地露出个笑来。

    “累了?累了那就睡吧。”

    随着屋外细雨的停止,老镇长收了油纸伞当做拐棍,一脚深一脚浅地转身离开。

    简单复述了一遍自己在恍惚间看到的画面,短发妹子咽了口唾沫:“他……是人是鬼?”

    “应该是人吧,他根本不怕沈裴,”亲眼见识过老镇长单独和沈裴交涉的反应,长发女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晚饭我们要过去吃吗?应该会有重要线索。”

    艺高人胆大,沈裴不置可否,重新躺回美人榻:“不急,等崔睿他们回来再说吧。”

    想起先前那只长发红衣拥着对方的“女鬼”,短发妹子面色古怪,尽量自然地推了推对方蜷起的小腿。

    “这地方太窄了,你还是去床上睡吧。”

    猜到对方应该是看到了先前缠着自己的那个鬼东西,沈裴瞥了眼同在屋内的长发女生,没有多问,而是依言去黄杨木床上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小憩。

    无比羡慕青年这种可以随意在鬼屋休息的底气,两个女玩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约而同地凑到对方身边席地而坐。

    阳气较足的白天是探寻线索的最佳时机,一直到窗外天色擦黑,杜彭泽四人才匆匆赶回。

    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黑发青年,没等自己发火,一旁的崔睿便把他拦了下来:“小声点,人家还受着伤呢。”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指了指房梁上还未消散的吊死鬼,崔睿嗓音温和,“毕竟咱们都是普通人,看多了总归会吃不消。”

    平易近人又俊美专情的帅哥最是容易博得女性好感,记得崔睿兜里还揣着把沾了纯阳血的小刀,长发女生第一个点头,抬脚离开了这间阴暗又恐怖的客房。

    原本放在圆桌上的煤油灯被其他六名玩家带走,明明只隔着一道房门,那点微弱的火光却一点都照不进沈裴所在的屋子。

    犹如感受到了什么诡异可怖的气息一般,先前还一直死死盯着床榻的男吊死鬼,突然非常艰难地晃晃腰带,堪称滑稽地倒转一百八十度背过身去。

    虽然那黑发青年确实是抢了他的床睡没错,可此时此刻,他还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比较稳妥。

    早就见识过崔睿拉帮结派的本事,沈裴明明醒着,却懒得张口拆穿对方的把戏。

    反正这次任务只有最终ss才能伤害到自己,只要不像上辈子一样轻信,他绝对能够活着离开。

    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某些随风倒的墙头草和极致的利己主义者,沈裴实在没有那个闲心去拉拢。

    心里记挂着老镇长提过的晚饭,他想要看看虚拟面板上的时间,却发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鬼压床。

    脑海里瞬间跳出这个念头,经验丰富的黑发青年正准备咬破舌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捏住了下巴。

    是那只手。

    那只男人的手。

    接二连三地被对方“轻薄”,沈裴早就记住了那只手的形状,还有其上如玉石般温凉的皮肤。

    额头、鼻梁、下颌……

    如同床笫间最温柔的情人般,看不见的指腹在青年姣好的面容上来回摩挲,缓慢的如同一种挑逗。

    衬衫的下摆无故撩开,沈裴感到一种比绸缎还要丝滑的布料掠过自己的皮肤,上面还带着花样未知的绣纹。

    如玉的指尖轻轻点在青年脆弱的喉骨之上,那鬼却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向下。

    锁骨、指骨、臂骨、尾骨、腿骨、脚骨……还有那微微凸起、带着几分性感的踝骨,仰躺在床上的青年面红如血衣衫凌乱,神志清醒地被一只厉鬼摸了个遍。

    偏生那厉鬼的动作还透着种一本正经的味道,仿佛他只是在检查一个物件,连一丝也品不出。

    自认有主的沈同学怒了。

    下意识地忽略了那抚慰中莫名的熟悉,脑中推算出厉鬼体型的青年抓住时机拼命仰头,准而狠地咬住对方喉咙。

    约莫是他咬得太过用力,连牙齿都被嗑出了血来。

    沉甸甸的四肢倏地恢复轻松,沈裴第一时间睁眼,依旧没能看到任何异象。

    纽扣大开的衬衫要掉不掉地挂在臂弯,黑发青年垂眼看了下自己崩裂的伤口,面沉如水地提了提裤子。

    镇有色鬼,

    从现在起,他宁愿和攻略者同床也不要落单。

    作者有话要说:某鬼:我就是摸个骨算个八字……

    裴裴:长嘴干嘛的?问啊?

    某鬼:问了你会说?

    裴裴:……

    某鬼持续作死ing,允悲。

    日常比心,ua。: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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