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姑娘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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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雪莉挂了电话,在小饭馆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脸上还热热地发烧。《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她看似豪放,其实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在她唐家小楼,是以一种科学严肃的态度在谈论男女之事,她见惯不怪,和别人说话也就非常大胆,没觉得有需要避讳的地方。因为她特殊的身体构造,都是她逗男人的时候多,把男人挑上了火,她就嘻嘻哈哈地笑着撤了。

    她其实就是喜欢男人爱慕的眼神,把她身边看着顺眼的男人当做小宠物来摆弄,她可不想把自己过早的交出去。

    既然老天爷把她生成了石女,那层肥厚的膜护住了她的忠贞,那她就得可着劲儿地挑男人。跟男人亲个嘴儿摸个胸,无非是少女的好奇,想感受一下男人和女人身体的碰触是不是跟那些色、情文学、影像里描写的一样。这样的游戏做的多了,那些都是误导和垃圾,夸张了人体感官的感受,哪儿有那么惊心动魄,她和别人亲吻,甚至滚在一起蹭着她的腿间,她也没觉得把持不住,舒服是舒服,底下也会胀起来渴望,可是转眼就能抛到脑后。

    她还年轻着呢,不着急,她还没遇到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躺在手术台上,打开上帝为她拦在幽径之外的那扇门的人。

    可是老天爷偏偏不厚道,让她毫无准备地尝到了男女之间的滋味。江水满是她命里注定的那个人吗?他是不讨厌,甚至还深深吸引她,可是,他除了长得好以外,真的要啥没啥。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实在太悬殊了。

    这么想着,她就把江水满定位于玩伴的地位了。不过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心虚,梅子再跟她谈这些事情,她就没法做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她会不自觉地想江水满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身子里荡漾的春情就不停地往外溢,想着想着小内内上就粘稠一片。

    她现在相信了,在男人身子底下辗转承欢,是女人最美的享受。她再豪放,也做不到燃着这熊熊烈火在人前晃。

    她不能这个样子走进小饭馆,看见那个让她要死要活的人,她还不想疯了?

    唐雪莉本来想在饭馆外站一会儿熄熄火,可是越想这火就越烧得猛。一只只吃玉米面的猫,突然吃到了鱼,这不活活馋死她。

    唐雪莉给江水满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先走,让他和杨月她们慢慢吃,末了还嘱咐一句:“你可别结账啊,让杨月结,她是土豪。”

    唐雪莉刚想挂了电话,听见杨月的大嗓门传出来:“哎哎,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啊,啥事这么急,小江当村官这才是第一要紧的事l说,去哪儿浪去,把我们丢下,不说清楚了不批准。”

    “死蹄子,我上哪儿浪去要你管。”唐雪莉冲着电话听筒嚷了一句。

    “不行,赶紧回来,我们有监督你的责任,你要不学好我没法跟你家大人交待。”杨月笑着说。

    “好啦好啦,别闹了,我大姨妈来了,回去换衣服。哎,待会你结账啊,可别让江水满掏钱。”唐雪莉编了个瞎话,心想,女人就是好,这借口多地道,呆会儿她就是在床上赖上一下午,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那当然了。喂,你换了衣服赶回来吧,王师傅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还没吃够呢,得多吃会儿。”杨月的声音含混不清,显然是嘴里塞满了好吃的。

    唐雪莉挂上电话,心想,我才不回去呢,我要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好好地想江水满。哎呀,羞羞羞。

    她甩开步子,匆匆地出了村口。

    江水满、杨月和赵小新正吃着,王东来到小饭馆来找他。王东来进门见杨月吃得正欢,桌子上还有俩破空瓶,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扫你们兴了,小满得赶紧跟我走,去趟乡里。”

    杨月笑起来:“不扫兴不扫兴,有小新陪着呢,只要有好吃的,别人都走了都没事。”

    “那你们慢慢吃,四叔,咱走吧。”江水满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王球球的柜台上,跟王球球说:“先收着,回头再算。”

    杨月只顾了吃,没看见,赵小新一双眼睛却只围着江水满转,连忙站起来,把那一百块往江水满兜里掖:“说好了我们请客的,你可不能掏。”

    “对对!王师傅,别收他钱,你要是收他的我跟你急。”杨月急急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又扭脸对江水满说:“我说你这人别煞风景好吧?人家吃的正欢呢,你就付账,还怎么往下吃嘛,你说我还再点不点菜!”

    江水满嘿嘿笑了两声,由着赵小新把一百块钱放到他口袋里。

    王东来在旁边看着,偷偷乐,一出小饭馆的门,就说:“小满,你行啊,我看女娃子对你有意思。”

    “四叔你别逗了,就我这穷家活业的,高中都没毕业,人家都是大学生,能看上咱。”江水满甩甩脑袋。

    王东来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子甭装蒜,从型拿铅笔刀割人家辫子的主,背地里还不定怎么嘴馋呢。大学生咋的了,脱裤子上炕不比没文化的强哪儿去,你咋志气这么短呢。穷不怕,过去咱村穷得都穿不上裤子,这两年不也好了吗?你好好干,四叔帮你把塘子整起来,过两年把老宅院翻成小二楼,你瞅瞅大姑娘上赶着不。我说你现在赶紧治治你那毛病去,这可是要命的事,你姨妈都快愁死了,你还整天没事儿人似的。”

    “不急不急,等有瞧上俺的了,再治去。”江水满满不在乎地说。自从推了林苗苗,村里小孩围着他喊太监,他也不往心里去了,爱喊啥喊啥,也不掉二两肉。

    “你得先治好了才能有瞧上你的,这没啥好害臊的,城里的男科,火着呢。”王东来无奈地摇摇头。

    江水满心里偷着乐,脸上装出伤感模样:“四叔,不说这个,咱去乡里干啥?”

    王东来怕伤了江水满的自尊,只好不提让小满去看病的事,说:“接人去,乡里派了俩助理来,一个村委主任助理,一个村支书助理,都是刚毕业的学生。”

    “啊,一下子来俩啊!”江水满兴奋地说。

    “就是,不知道为啥,村子那么多,就咱村分了俩。”

    说话间,已经走到队部大院,王东来等江水满在副驾驶座位上做好,发动车子,驶上村里的石板路。

    “四叔,你教我学开车吧,将来村里有跑腿的事,我去就行了。”江水满认真地看着王东来的动作。

    “开车好学,分清离合刹车油门就行了,学会认挡,知道看镜子,就这点玩意儿。”王东来一点一点给江水满讲解。

    车子开出去几里地,驶上山路时,江水满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他央求着王东来:“四叔,真不难,给我开会儿呗!”

    “你小子胆儿忒大,就听我N啵N啵你就能耐了?这是山道,我开着都得警醒着,草——”

    王东来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块山石从山坡上滚到前面的路中间,王东来打把踩刹车,车子甩了个尾,绕过了那块大石头。

    “看看,多悬儿,开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幸好我没走神。”王东来坐直身子,双手握着方向盘。

    “奇怪,最近又没下雨,山上怎么掉石头了?”江水满扒头往山上看,似乎有个身影一掠而过,再想仔细看,车子已经绕过去了。

    王东来笑着说:“这有啥奇怪的,山羊踩的呗。对了,小满,刘老师说学生们要搞联欢,我推荐他们整几头山羊烤着吃。这一带,就咱山里的山羊肉味儿蹿,城里烤羊肉串的那都是什么肉啊,猫肉鸭肉耗子肉,整完了拿羊尿一泡,城里人还吃得倍儿美。”

    “其实咱村子就跟个世外桃源一样,在咱村住着,拿城里大房子跟我换我都不换。”江水满说。

    王东来瞟他一眼:“傻小子,怎么也是大城市好。你在省城上过学,还不知道?城里人都变着花样吃喝玩乐,哪儿跟咱乡下一样,天一黑除了玩儿个牌就是钻被窝。唉,不是四叔提你的伤心事,你这孩子就是倔,四叔都说供你上学了,你就不回去念书,要不这会儿都高三该考大学了。你还想不想念书啊?”

    “想啥?我这样挺好的。四叔,我还真不喜欢城里人的日子,压力太大。我城里的同学,一次考不好试家长能骂死,天天没别的事,就是考个好大学好专业好找工作,哪儿跟咱似的,怎么都有口吃的,吃的还是有机绿色食品。”江水满已经搞明白怎么开车了,就把靠背放躺一点,舒舒服服地靠着。

    王东来叹口气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脑瓜儿那么好使,可惜了。四叔要有你那脑系,说啥也把学上下来。”

    “四叔,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四叔你就瞅着看侄子怎么混出个人样的。”江水满信誓旦旦地说。

    乡党政办公室里,党政办副主任刘凑给几个学生介绍情况,看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在一边等着。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应该也是各村来接人的,座位不够,江水满就让王东来坐下,自己在旁边站着。

    刘纯纯唇水满,说:“小同志,你去隔壁屋搬把椅子来。”

    江水满转身出去,见左边是财务室,防盗门关着,就去看右边的屋子。右边屋子的牌子上写着乡长办公室。

    他吓一跳,搬把椅子还打扰乡长,这不好吧。他想了想,去敲财务室的门,敲了两下没人应,一转防盗门的把手,门开了。

    两道门都没上锁,屋里没人。屋里一半拦着栅栏,装修得跟银行柜台一样,里面脸对脸摆着两张桌子,有一个漂亮的女式挎包张着口摆在桌子上。栅栏外这半是一圈沙发,转角有只塑料凳子,上面放着个纸箱。

    江水满走过去,看看纸箱是空的,铺着几张旧报纸,不知道是盛什么的。他把纸箱放在地上,拿起塑料凳子往外走。

    “呀,谁进来啦?我忘关门了?”一个姑娘拎着个袋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后面跟着个中年妇女。

    “不好意思,我来拿个凳子。”江水满连忙解释。

    “噢。”姑娘侧过身让江水满过去,手里的大塑料袋背在身后。姑娘皮肤有红似白,挺挺的小鼻梁,安着一个俏皮的纽扣似的小鼻头,嘟着肉嘟嘟的小嘴看着他。

    江水满被姑娘的眼睛吸引了。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大而明亮,眼神如水般清澈,眼睫毛又长又密又翘,像小扇子一样。

    “喂,小伙子,你哪间办公室的?记得把凳子送回来。”跟着进来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江水满说。

    江水满赶紧收回视线,连声答应着走出财会室。

    刘匆丫讲完话,分到各村实习的村官和来接他们的村里人互相寒暄着,屋里的气氛十分热烈。

    “王东来,我跟你说,”刘窗淹醵来拉到一边,小声说:“电话里我也跟王长有说了。这两个孩子,一个叫杨光,一个叫葛林,让小葛给何书记做助理,杨光跟着长有,多干些实际工作。”

    出门前,王长有已经嘱咐过王东来了,他知道两个学生里一个有背景,下来就是镀镀金,真正干活的就是那个杨光。放眼这些个村,都是支书领导村委会主任,只有他们村,草包书记清闲得要命,整天打打官腔玩玩儿女人,累死累活的就是王长有。做支书助理,升迁的机会更大,安插人自然是到王姑娘村了。

    他瞅了瞅那个叫葛林的学生,身材中等偏瘦,脸部线条坚毅,麦色的皮肤,五官倒是挺细致,剃了个板寸,穿着宽松的衬衣和休闲短裤,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脚下蹬着一双板鞋,是个略嫌清秀的男生,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的公子哥。

    “刘主任,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东来点点头,喊江水满帮杨光和葛林拿东西。

    杨光见江水满来提他的行李,笑着说:“不用,我自己来。”

    他也就有一米六高,那个大包几乎拖到地上。江水满搭了把手,行李出乎意料地沉。

    “呦,杨哥,你这装的啥啊,这么沉。”江水满问。

    “没什么,我来吧,我背惯了。”杨光笑笑把行李扛在自己后背上,看着跟个逃难的似的。

    大家上了车,江水满想起来凳子没还,要上楼去把凳子送回去,王东来冲他挥挥手:“上来上来,你怎么这么认真呢。”

    “那多不好意思,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江水满依依不舍地瞅了一眼办公楼,他还想再看看那个长着一双大毛毛眼的姑娘呢。

    “行啦,还再借呢,你当你在这儿上班呢!”王东来打着车子,调侃地说。

    面包车缓缓开到乡政府门口,突然门卫出来拦住他们:“等等,刘主任来电话让你们回去。”

    王东来把车倒了回去,他跳下车说:“你们等着,我去问问还啥事儿。”

    他刚进楼,就碰到刘书记领着个姑娘匆匆走过来:“王东来,跟你来的那个小伙子呢?你让他过来。”

    “主任找他干吗?”王东来以为刘书记还有什么话嘱咐,没想到是找江水满。

    “我屋里丢东西了,我手机,还有大家的防暑补贴都不见了。”刘书记身边的姑娘说。

    “啊,不会吧,这事怎么跟小满扯上了?”王东来吃了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去我屋拿的凳子,林姐还嘱咐他还凳子,他都没还,肯定是他拿的。我屋里一直锁着门,就那会儿我出去来着。”姑娘气哼哼的。

    “我去喊他。”王东来跑到车边把江水满喊下车。

    “满伢子,你咋这么倒霉呢,去趟人家屋人家就丢东西。”王东来着急地说。

    “四叔你说啥呢,你看我身上藏得下东西吗?”江水满不满地说。

    姑娘一看见江水满,就情绪激动地叫起来:“刘主任,就是他,刚才就是他去的我屋。”

    刘主任拍拍江珧的肩膀,说:“江珧,你先别急,去你屋也不一定就是他拿的,先到我办公室去说,楼里影响不好。”

    四个人回到党政办,刘慈么蠹易下,说:“小江,你说说情况。”

    “我刚才——”

    “我刚才——”

    江珧和江水满异口同声地说,两个人都姓江,刘凑庖晃剩都以为问的是自己,没想到说的话都一样。

    江水满望一眼江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珧却白了她一眼,着急地说:“刘主任,我刚才出去了一下,也就有五六分钟。我走的时候门确定是关着的,不过我忘了有没有锁上,回来就看见他了。您看这人,人家屋子里没人他还乱进,肯定有问题。您问杨姐,杨姐说看他慌慌张张的,他说拿凳子,杨姐还嘱咐他用完还回去,他也不还。幸好我发现得早,要不他就跑了。”

    江水满心里这个气呀,这丫头红嘴白牙的句句瞎说,他哪儿是慌慌张张的,他那是**好不好!

    等江珧说完了,刘主任又冲江水满说:“小同志,你也说说情况。”

    “刘主任,不是你让我拿凳子的吗?我拿了凳子就回来了,后来走的时候我帮杨助理拿行李,四叔就没让我再上楼,我才没把凳子还回去。”

    “这儿这么多间办公室,你为什么非去财会室拿凳子?”江珧揪住江水满的话茬问。

    “旁边是乡长办公室,我没敢进去。”江水满说。

    “那你干吗那么慌张?是不是做贼心虚!”江珧步步紧逼。

    “我是有点心虚,可不是做贼心虚,我是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老那么使劲盯着你看不像话。”江水满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你这个色狼!坏蛋!”江珧没想到江水满给出这个答案,脸刷地红了。

    刘脆垡幌滦ζ鹄矗连忙又绷住脸,问道:“小江,你办公室里都找了没有?是不是放错了地方?”

    “都找了,哪儿都没有。钱和我手机放一起的,就放在我挎包后面。我做完账想让大伙儿来领钱,才发现钱没了,一打手机就不在服务区,大伙的钱就一万多,我手机四千多买的。”江珧撅着嘴,着急地说。

    “你确定没其他人进你屋子里?”王东来插嘴问。

    “肯定没有,我出去就五六分钟,他又进去来着,楼道这么长,来别人都能看见。”江珧说。

    “东来,你说呢?”刘主任看一眼江水满,问王东来。

    “刘主任,绝不是小满干的!”王东来有点急了。

    江水满也不高兴了,冲江珧不满地说:“你说是我拿的,那我人就在这儿,你搜啊4看是不是在我身上!”

    “切,你这么说,就是早藏好了,我上哪儿搜去。”江珧生气地瞪着他,两只眼睛更大更圆,像只漂亮的小猫。

    “那你说我能藏哪儿?!”江水满有点生气了,要不说胸大无脑呢,这姑娘又是一个花架子。他是跟着来办事的,就那几分钟身边没人,当他是妙手空空呢?

    “你,你藏车里了!”江珧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跺脚。

    “那就下去搜!”江水满毫不畏缩。

    “刘主任!”江珧望向刘础

    “东来,没这个必要吧?要搜也得警察搜,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小江,我们再去你屋里看看。实在找不到就报警吧。”刘主任站起来说。

    几个人走进财务室,杨姐还在,看见江水满瞪了一眼。

    “你看,我俩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江珧指指拉开的抽屉。

    江水满跟在后面,财务室陈设简单,就几个铁柜子,两张办公桌,一边一个保险柜,一眼望去,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江水满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忽然灵光一闪,是那个纸箱。

    “我记得我拿凳子时凳子上放着个纸箱,你们找那里了吗?”他问。

    “嗯,嗯,没找。”江珧脸色一变,突然结巴起来。

    杨姐连忙说:“纸箱我拿来的,没东西。”

    刘主任说:“那也再翻翻,万一在那里呢。”

    “不可能,怎么可能把钱和手机放纸箱里!”杨姐说,冲江珧递了个眼色。

    江珧忽然脸红了:“杨姐,我把纸箱放我车里了,我再去看看。”

    “小江!”杨姐喊了一声,江珧没回答,蹬蹬蹬地跑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气喘吁吁跑回来,举着手机和钱,红着脸对大家说:“对不起,就在那个盒子里,是我搞错了。”

    “小江,这是怎么回事嘛,差点冤枉小同事。”刘主任不满意地说。

    江珧红着脸低着头,忽然冲江水满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我是钱丢了太着急了。”

    江水满吓了一跳,这姑娘真是知错就改,一点小性子没有,他赶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找到就好。”

    “小江,你是出纳,这么粗心还行!冒冒失失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能放到纸箱子里吗?出门就应该放到保险柜!”刘主任摇着头,虽然还在责备江珧,口气倒不是很硬。

    林姐说:“主任,你别说她了,我也有错,没强调好财务制度。”

    江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刘主任,我错了,人家给我条小狗,我太喜欢了,就玩儿了一会儿,没想到它把手机和钱都叼到纸箱子里去了。您看看,全叫尿泡了,怨不得老是不在服务区。“

    刘主任又好气又好笑,戳戳江珧的脑门:“你呀,还是个孩子!把钱冲冲再摊开晾晾,要不领大伙手里多骚气。”

    “先把手机电池卸了吧。”江水满在旁边提醒江珧。

    江珧抽搭着抹抹眼泪,“嗯”了一声,用指尖捏着手机和钱,不知道放哪里好。

    江水满笑笑,这姑娘是嫌脏呢。他走过去把钱和手机拿过来:“给我。”

    “哎呀,多脏啊,我来吧。”江珧意外地看看他。

    “我们乡下人,不怕。”江水满麻利地打开手机盖,扣下电池,狗尿淌了一

    手。

    江珧咬咬嘴唇,感激地对江水满说:“刚才真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算是道歉行吗?”

    “用不着。”江水满绷着脸说。

    江珧瘪瘪嘴,眼泪又开始打转了:“我知道你没原谅我。我真不好,叫人冤枉心里得多委屈啊。我就受不得别人冤枉我,你就让我请你吃顿饭,我心里才能好受,要不我没脸见你了。”

    “那就别见!”江水满憋着笑,拿着那叠钱往外走。

    江珧又抽搭开了:“刘叔叔,你给我说说啊,我不是故意的。”

    “姑娘,他逗你呢,小满不是这么鼠肚鸡肠的人。”王东来笑呵呵地说。刘春脱罱愣夹ζ鹄础

    江水满进来,钱已经冲干净了,大家帮着把钱一张张摊开。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错了。”忙完了,江珧还盯着江水满不放。

    江水满绷不住了,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没事,我叫人冤枉惯了,不在乎你这一回。”

    他说得是真事,江珧却听成了挖苦,绕着雪白的手指,站在一边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模样真是梨花带雨娇娇羞羞,心肠再硬的汉子都软了。

    “我真没事。”江水满赶紧解释,“喏,我手机号,你想请客了给我打手机。”

    江珧这才破涕为笑,这一笑又是百花失色倾城倾国,看得江水满心里一百只兔子乱跳。

    “这么湿,怎么发给大伙啊,我先垫上吧。”江珧记好江水满的电话,从自己包里拿出两叠钱,数了数抽出一点放回去。

    江水满吃一惊,这姑娘随随便便包里就揣着这么多钱,他卖一年鱼也不过就这么多。

    江珧执意要送他们下楼,刘主任也跟了下来,拍拍江水满的肩膀说:“小伙子,别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了,刘主任。咱乡政府的同志就是体面,江珧长得真好看,跟仙女下凡一样,刘主任您也特别气派,我看着就想,自己啥时候能有您这样的气度。”江水满嘿嘿屎乐,马屁拍得一愣一愣的。

    刘主任哈哈笑起来,江珧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

    车开在山道上,杨刚一路问东问西,葛林一直不出声,好像是睡着了。江水满想着江珧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自顾自地陶醉着。

    村委会的成员还有一些村民早等在队部,见他们回来,热情地把两个助理让到屋里。何彩蝶主持着搞了个小小的欢迎仪式,王长有让大家自己介绍自己,轮到赖狗子,他规规矩矩地站着,说得有板有眼:“我叫王来财,今年四十岁,单身……”

    大家笑作一团,何彩蝶都笑出眼泪来了:“赖货,你找对象啊?”

    “我叫王来财!”赖狗子重重地重复一遍。

    “对嘛,现在是工作,来财同志是我们村治保主任,主抓治保联防,打击两抢一盗这一块儿工作,就是民兵队长,以后工作上你们可以喊他王队长。”何大壮在这种时刻,很会打官腔,真是个非常敬业的牌架子支书。

    王长有装了两天瘸,省心了不少,装瘸装上了瘾,坐在椅子上伸着腿,把茶缸递给江水满,让他给续水,赖狗子眼疾手快地抢过来,满满地斟上。

    杨光站起来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大家一片掌声,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孬。

    葛林也站起来,清清嗓子说:“我叫葛林——”

    这一句话惊翻了一屋子人,是女孩子特别清亮好听的声线,原来这个公子哥葛林,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我虽然不姓王,但是我名字里也有个王,我是王字边双木林的琳。看我这个名字,就是跟咱王姑娘村有缘,希望今后,我能融入王姑娘村这个大家庭,在咱村扎下根来。我脾气直,以后乡亲们有什么事就说,我做的不对的就批评!希望乡亲们能把我当做自家的孩子来对待。”葛琳快言快语地说着,非常豪爽利落。

    江水满怎么也不能把这么好听的声音和她的假小子形象对上号,听着特别扭。

    大家其实没怎么认真听她说啥,反正都是客套话,但是葛琳的外表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不听声音光看做派,就是个花美男嘛。

    大家热闹了一阵,各自回家做饭。

    王长有知道来的是一男一女,一开始还奇怪怎么来了两个男生,还想打电话去问,葛琳一露真面目,他不由得笑起来,自己差点就闹笑话。他问葛琳:“小葛,你打算住哪儿?队部有两间屋,都拾掇出来了。不过我觉得住队部不太方便,不能开伙,要是住老乡家里,你吃饭就方便了,你乐意吗?”

    “住老乡家里吧,我好热闹。”葛琳说。

    “那你今天先住队部,我跟乡亲们商量商量住谁家合适。”王长有说。

    “住啥队部啊,先跟我们住吧!咱们一块儿做饭,要不就去王师傅那儿吃,那味道保你吃一回想二回。”杨月说。她来找江水满,听了半天了。

    杨月的气质明显和村民不一样,葛琳看看她,问:“你是?”

    “我是来这儿实习的学生,你跟我们住吧,正好跟你取拳,我毕业了也打算当村官。王村长,没问题吧?人我带走啦!”杨月是那种典型的自来熟,不等王长有反驳,拉着葛琳就走。

    “王村长,那我跟她走。”葛琳倒也痛快,和王长有打声招呼,背上包跟着杨月就走。

    王长有摇摇头,这假小子还真风风火火,一点不想顶着帽来的世家子弟。其实世家子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没见过。他喊上杨光跟他回家吃饭,几个人一起出了队部。

    杨月拉着葛琳边走边说,江水满跟在她们后面,好奇地研究葛琳。这个女孩子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两步就走到杨月前面,然后又得停下来等杨月。

    江水满暗自好笑,她就不能走慢点,省的这样走走停停吗?

    回到鱼塘,赵小新已经做好了饭,杨月揭开纱笼,伸手抓了块四爪鲸鱼的肉吃。她们已经知道这肉怎么烹饪了,又简单又美味,吃上了瘾。赵小新拍了她一巴掌:“馋猫,等等唐雪莉,她还没回来呢。”

    “她干吗去了?我都饿死了。”杨月嚼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

    “你哪儿是饿啊,你是馋!中午吃那么多,我就不信你都消化干净了。”赵小新扣住纱笼不让她拿。“雪莉也是,打中午就没见,跑那儿去了?”

    “给她打电话啊,笨!”杨月从柜橱里拿出碗筷,葛琳帮着她摆好。

    “打了,怎么也打不通。这破山沟,这么闭塞

    ,就村里一点有信号,她用的还是爱疯,信号超烂!”赵小新说。

    “村里没基站吗?”葛琳问。

    “没有。”江水满坐下来说:“前两年来人考察过,说是要建基站,最后建在大矸村了,咱这儿信号就弱了,说咱这儿是山旮旯,建了辐射范围没大矸村广,其实我看是因为咱村没大矸村富裕,听说建个基站要两百万。”

    “嗯,这是个问题,通讯不好信息闭塞,比路不好还影响致富,我记下来。”葛琳边说边掏出个本子,刷刷地写着。

    江水满看见她笔走龙蛇,字迹非常潇洒。

    杨月佩服地叫道:“葛琳,你真行,这就开始调查研究了。”

    葛琳笑笑,把本子合上,研究桌子上的菜。

    江水满揭开纱笼说:“来吧,咱们先吃,别等唐雪莉了,她来了我再给她做。”

    杨月第一个赞成,大家都不客气地吃起来,江水满却没吃,走到屋外打电话。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有点担心唐雪莉了。这么巴掌大的小村子,她能跑到哪儿去?

    打了好几遍,始终是无法接通。江水满心里隐隐不安,回屋里问杨月:“中午唐雪莉说要去哪儿了吗?”

    “没!”杨月干脆地说,又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一堆肉。

    江水满闷着头吃,有点食不知味。

    “这是什么肉啊,山里的野味吗?真香!”葛琳称赞道。

    “不是山里的,是水里的。长了多年的大鱼肉。”江水满随口一说,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四爪鲸鱼的事,他还打算在黄胡子的老窝去蹲守一阵。

    葛琳惊叹道:“你们这村资源很丰富啊,依山傍水的。你们村挺大的吧?我说要找个人口多的村,就把我分你们这儿来了。”

    “分得对,我们村户口本上人不是最多的,可是实际生活在村里的人多。好多村子劳动力都出去打工了,一个村空一半,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孕,就是妇女,要是分个男干部去,还不得美死他。”江水满嘿嘿地坏笑起来。

    葛琳看他一眼,接着问:“那你们村男劳力为什么不外出务工呢?”

    “农业税取消了,又有种粮补贴,别的村也有不少人回村种地的,可是怎么也比不上我们村,老爷们都不乐意走。”江水满说。“这里面有两个原因。本来我们村没地,是最穷的村,后来村长去渌水市找了农业专家,帮村里改造了鱼塘。鱼比粮食贵啊,再怎么着,那也算是肉,鱼塘的活又轻省,比撅着腚眼子种地强多了,日子好过了谁还乐意去城里看人白眼。还一个原因,你刚来不知道,我们村出美女,能拴老爷们儿。”

    江水满眉飞色舞地白话着,这都是他平时听人鸡一嘴鸭一嘴地念叨的,现在他变成了自己的理解,一股脑地倒给葛琳听。

    “对,有道理。农民涌到城里去,不就是奔着富裕过吗?可是财富有很多种,不见得只有种地一条道。”葛琳嚼着鱼肉,蹙着眉头思索着,这模样有点像女的了。

    赵小新问江水满:“水满,你说你们村为啥出美女啊?水土好?不就后山有眼温泉吗?我看也没人去那儿泡。”

    江水满笑起来:“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那水太烫,皮子嫩的下不去,得打了水回家洗。冬天去打水的人就多了。”

    “这样啊,那我寒假还来!葛琳,你是没见着,这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那叫一个俊,都是大美女!”赵小新兴奋地说。

    “我们村还出过娘娘呢!”江水满得意地说。

    “啥?哪朝哪代的?”杨月一听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听老辈人说,有个微服私访的皇帝,叫谋反的劫杀,身边侍卫都战死了,就一个姓江的大内高手,护着他逃到这里,躲在一个姑娘家。那姑娘的哥哥和爸爸换上皇帝和侍卫的衣服,把贼人引到山里去了。皇帝回宫后,就册封姑娘当娘娘,可是姑娘死活不走,说爹爹和哥哥都死在山里,她不能自己享福去,后来那皇帝每年都偷偷来这儿,还把姓江的侍卫留下了保护姑娘。我们村的村名王姑娘村,就是那时候传下来的的,这个姓江的侍卫,就是我祖上!”

    江水满说得绘声绘色,赵小新和杨月听得聚精会神,葛琳突然说:“这么美的传说,怎么不好好利用,这可都是财富啊!”

    江水满扑哧乐了:“行,你给包装包装,你看是安到乾隆身上好还是安到康熙身上好,上网一炒作,咱这儿就火了。”

    “也不是没可能。”葛琳看他一眼,陷入了沉思。

    “哈哈,以后我是不是走到哪儿都得表演表演祖传绝活?什么胸口碎大锤,口吞亮银枪之类的?我祖上可是武状元。”江水满大笑起来。

    吃完了晚饭,江水满焦急地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了,唐雪莉还没回来。杨月给刘老师打了电话,刘老师一听就急了,匆匆忙忙赶到鱼塘,进门就说:“这孩子,真胡闹。不让她搬来她非要来,出了事怎么办!”

    “跟搬来没关系,张曼妮跟集体住,不也出事!”赵小新小声咕哝。

    刘老师听了火冒三丈,瞪她一眼,问杨月:“她没说要去哪儿吗?”

    “没说,她说她大姨妈来了,回来换衣服,去哪儿了我们就不知道了。”杨月说。

    “怎么人没了一下午都不知道!”刘老师焦躁地溜达了两圈,“不行,得赶紧通知王村长。”

    江水满抱着肩倚在门边,皱着眉头思索着。

    不一会儿,王东来开车载着王长有和杨光来了。王长有不想像上回那样把事情闹大,没通知其他人,只给王东来打了个电话,王东来见事态严重,把面包车都开了出来,杨光吃完饭正在村长家聊天,也跟着来了。

    “要不要集合村民分头去找?”葛琳提议道。

    “上哪儿找去?西山这么大,又是晚上。”王东来无奈地说。

    “山里有野兽吗?”杨月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小声问。

    “那倒没有,顶多也就是獾子之类的,狼这些年都少见,不过毒蛇有不少,所以很少有人进山。”王长有说。

    “她有驱蛇药,来实习时要求学生们都戴在身上的。”刘老师说。

    “那会不会遇上了上次那坏蛋?”王东来问。

    “坏人也不怕,雪莉从小习武,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她随身还有带飞镖的习惯,遇上坏人绝不会手软。”刘老师说。

    赵小新和杨月都奇怪地看了一眼刘老师,他可真了解唐雪莉,她们同窗三载,都不知道唐雪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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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没有可能掉河里去了?这儿不是有条西河吗?”杨光问。

    “掉河里也不怕,她混合泳拿过渌水市大学生运动会第二。”赵小新说。

    “全才啊!”杨光说。

    “是呀,雪莉老牛的了,那可是我偶像啊!我要是个男的,得拿她当女神拜着。”杨月说。

    “这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这个!”葛琳翻个白眼。

    王东来忽然说:“会不会在山里踩着松动的石头跌伤了?今天我去接小杨和小葛,山上就掉石头了。”

    江水满一直不说话,在心里想着唐雪莉全心全意迎合他的模样,有一瞬间,他似乎感到了她在某个不远的地方召唤他。王东来这样一说,他蓦地一惊,想到山上那个似有似无的人影。如果那是唐雪莉,她是要去干嘛呢?

    掉石头的那个地方,大致是在哪里?

    他蹙着眉头思索着,突然想到了林苗苗。

    林苗苗就是去鱼塘找他迷的路。林苗苗跟他说过她走过的路线,她说她在月色中看着是有路的,但是这路就是通不到鱼塘。按照林苗苗描述的路线,大概也是从掉石头的那个地方经过,然后一直摸到了黄胡子的老窝。

    江水满突然跳起来,说:“我去找唐雪莉!”

    “喊上大家都去吧,发动全村的人,带上手电。”王长有说。

    “不用,大晚上的,别因为找一个人再让更多人受伤。”江水满说。

    葛琳凝神看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有方向了?”

    “嗯,我不确定,只能试试。四叔说的对,山这么大,晚上喊多少人来也没用,我老在山里河里转悠,知道几个容易走岔的地方,我去找找看,天一亮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就报警,再发动村里人去找。”江水满说。

    “我跟你去。”王东来说。

    “用不着,四叔,我自己能行。”江水满从屋里拿出手电。

    “你那装备,差远了。我跟你一起去吧。”葛琳站起来,拿过靠在墙角的登山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居然全是户外运动的装备。

    她丢给江水满一个矿工手电:“戴上,能持续照明一周,摩擦自发电的。”

    她拣出一个小包,把各种工具收进去,还有压缩饼干、牛肉干和巧克力,又拿出一个林苗苗用的那种MSR水袋。

    江水满指着那水袋说:“这个不好使。”

    “怎么会,超强过滤,自己的尿都能喝。”葛琳不理他,把水袋浸到水缸里灌满,塞到包里带上。

    “大姐,这不是你搞极限运动的时候,咱就去找个人,值当的吗?你快歇着吧,有这功夫我都走出二里地去了。”江水满又气又急。

    ( 小渔民猎艳水乡妇女:桃花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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