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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文向庭中看去,一切如常。

    这里是一个独立庭院,竹林苑的待客之所,小巧雅致。庭中灯火阑珊,一块巨石下坐着两个大内家的警卫,正好在灯火暗影里。庭中有几颗梅树,一颗桃树,正是冬季草木凋零,不可能藏人。

    越过院墙的黑影可以看到远处竹山上的亭馆,主楼飞檐下挂着灯笼,在微风中摇曳。鲶鱼仔大步走出起居室,向回廊两侧观察,两侧廊上有两个警卫,把角处各有一个。保护他们的一共6个马回众,一个个目不斜视,显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鲶鱼仔退回起居室,笑道:“这大笨牛以为自己是大炮炥李启乾,不要一惊一乍,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来财牛头摇像拨浪鼓,执拗的说道:“我。。听。。。脚步声,很多。”

    这一下连崇文也紧张起来,来财牛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这仴国如此诡谲的政治气候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回廊。

    庭中传来仴人武士大声喝问的声音,他转头向院门看去,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大声的向警卫队长尖声说着什么。天黑看不清模样,听声音似乎是花子,警卫队长尽忠职守,挡住花子不让进门。崇文喊了一声:“花子!”大步走到月亮门前。

    果然是浓姬的贴身侍女花子,小姑娘华语不过关,大声说着什么,依稀能听懂几个字,却始终联不成意思清楚的语句。见崇文不明白,小姑娘递过一把解首刀,正是船上崇文赠给浓姬防身的那把刀。

    崇文接刀在手,却有些茫然,浓姬忽然把自己送给她的刀退回来是什么意思?他拿着这把刀反复检查,没有夹带,没有纸条,浓姬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呢?他又把目光转到花子身上,小姑娘急的已经落下泪来。

    他终于听懂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字:跑。。。

    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的事情,离开龙王岛的时候,他送了这把刀给浓姬。当时他说的是,如果到了浓姬也拿刀上阵的地步,那就是龙王岛众都死光了,拿着这把刀杀出去,能跑多远跑多远!浓姬一定是在危急情况下,不及书写,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有危险!

    崇文当机立断,站在庭中大声喝道:“鲶鱼仔!来财牛!抄家伙,准备跟我杀出去!”

    起居室中二人早已踢翻纸门,把门框拆下当做武器。鲶鱼仔提着木方实在太长,来财牛双手用力,撅下小半截,鲶鱼仔挥舞两下,长的那段正合适,冲来财牛伸出大拇指。

    三个仴姬尖声大叫,互相搂着缩在角落,鲶鱼仔和来财牛看都不看那三个仴女一眼,临战激发的荷尔蒙让二人只有战斗的欲望。

    庭中的大内家警卫不知所措,这些康人突然发了狂,变身拆家能手,这是要干什么。警卫队长严厉的和崇文说着什么,崇文一句也听不懂,他指着外面大喊:“入你娘的!你瞎啊,还是聋啊,没听见外面有响动么?”

    花子冲几个警卫大声喊叫,这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了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震动,远处黑暗中隐隐传来人喊马嘶。鲶鱼仔和来财牛提着棍棒奔到崇文近前,警卫队长也明白过来了,大声喝令庭中警卫向自己靠拢,将崇文三人挡在自己身后。

    崇文把解首刀别到花子腰带上,抽出短刀,让她握住刀柄,用大手紧紧攥住她的小手握了一下,轻声说道:“明白么?战斗,跟着我。”花子重重点点头。

    崇文一把把花子扯到身后,向那队长喝道:“蠢货,你想在这里迎敌么?敌人没有1千也有8百,在这里就是等死。想活命的,随爷爷杀出去,如今天色暗黑,冲出四天王寺到了城里就有活路。”

    他拔出腰间仴刀,推开几个警卫,大踏步向外走去。

    警卫队长听不懂崇文的意思,但是颇为忠勇,带着其余警卫疾步上前,挡在崇文身前,崇文只得跟在队长身后。竹林苑十分豪奢,即使是苑中小路也亮着灯火,崇文却微微叹息,这大内义弘不像个笨蛋,怎么遇到袭击竟然不知道熄灭灯火,这不等于暴露在敌人眼前么。

    形势危急,崇文顾不得多想,警卫队长带着一行人大步穿过竹林苑,一路上都是惊慌失措的仆役女侍,却不见一个值宿武士。走到主楼面前,眼前一片黑灯瞎火,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男女,却没有人保卫,大内一家和他的马回众呐?

    警卫队长找不到主公大内义弘,找不到其他家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看着崇文不知所措。崇文只记得来时的一个西侧院门,语言不通,也无法打听还有没有其他的侧门,只得大刀一指西门方向。警卫队长慌不迭的点头称是,几个人又向西走。

    冲到西门,刚一露头就有箭支飞来,崇文等只得退回院内。

    往外面看,只见庞大的寺院中到处都是高举的火把,如同火炬丛林一般。这丛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3百多四天王寺的僧众,大刀弓箭指向另一波人。另一边却是顶盔掼甲的幕府士兵,弓上弦刀出鞘,足有78百之多,却都面朝竹林苑,似乎无意攻打寺院僧兵。

    院门前倒着几具男女尸体,身上插满了箭支,看服饰是大内家的下人,想出门逃命,被乱箭射死在门前。

    幕府军中有人以不太熟练的华语高声喊叫:“院中的大康海贼听着,侍所司赤松义则大人奉幕府令,缉拿大康凶徒,无干人等不得乱动。所有康人听着,弃械者免死!”

    来财牛奋起神力,推倒院中巨石,将之堵在门前。崇文却百思不得其解,四天王寺有几百僧兵,大内义弘也有2百多精锐的马回众,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突然就让幕府军杀到眼前了?何况这么多带兵刃的士兵进入琾城,会和众是如何同意的?

    他顾不得多想,幕府军显然是冲自己来的,现在被堵在竹林苑中,只要幕府军冲进庭院,自己一行必死无疑,那块石头再沉重也挡不住千军万马,如何逃脱,如何逃脱呐。。。

    忽然感觉衣袖有人轻拽拉扯,回身一看,是花子。小丫头伸手一指院中,说了句什么,崇文没听懂,警卫队长却露出惊喜,向崇文大声说着什么。

    崇文也听不懂,但反应极快,大刀顺着花子示意的方向一指,众人又向东南方向跑去。黑暗中呼呼走了半盏茶时分,来到竹林苑东南角。原来这里有一颗大榕树,几人合抱粗细,庞大的树冠一部分已经深处院墙之外。

    崇文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鲶鱼仔身手灵活,第一个爬上大树,将宽大腰带垂下来,把众人一一吊上大树。众人摸索着一个个跳到墙外,只是大块头来财牛遇到麻烦,挣断了布带也上不去。两个大内警卫楞是托着来财牛巨大的脚掌把他举到树上,再几个人拉住他的手臂慢慢顺到院墙外,着实费了些力气。

    竹林苑墙外依然在四天王寺中,是一片偏僻的菜地。警卫队长头前带路,众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摸到了一个小门处,看来久已无人出入,门栓上锁着一条生锈的铁链。众人斩开锁匙,拉开门栓,推门而出,是一条黑黝黝的小巷,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终于逃出了追捕。

    警卫队长当先而出,向西面走了几步。忽然,对面的矮小木屋里有火光闪动,接着一个火把凌空扔到众人面前。崇文大喊:“不好!快跑!”,手上加力,提着花子就向西面狂奔。

    话音未落,几支箭就将暴露在火光中的警卫队长射倒,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脖颈,他捂着脖子苦苦挣扎,就是喊不出来。众人发一声喊,一起沿着小巷向西狂奔,前面有人撕心裂肺的叫喊,黑暗中能看到仴刀闪亮的刀锋,有人阻拦!

    最先接敌的是几个大内氏警卫,金铁交鸣,月光很微弱,只有刀光一闪勉强分辨敌我。警卫们砍倒了几个敌人,背后却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追兵追上来了。来财牛大吼一声,大步上前,抡起手中大棒,把追兵的仴刀砸的七零八落。

    来财牛身高臂长,街巷又狭窄,一夫当关,敌人根本冲不进来,现在杀散前面的追兵就有生路。崇文大喝道:“鲶鱼仔!我们向前冲!”鲶鱼仔答应一声,跟在几个警卫后面,大棒只是往左右两侧胡抡,不知道打飞了多少打刀。

    众人在暗黑之中一片混战,崇文感觉前行了10几步,花子哎呦一声摔倒,绊在一具尸体上摔倒了。黑暗中崇文大手一抓,把她当胸提起,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又一根火把向崇文等投过来。借着飞行的亮光,崇文倒吸一口凉气,前前后后都是幕府军,足有百多人,密集的队伍把狭窄小巷挤的水泄不通,崇文几个人夹在中央,这如何杀的出去!

    火把正好落在崇文脚下,崇文飞起一脚把火把踢飞,不让敌人的弓箭手找到目标。火把打着璇飞到后面追兵队伍中,在橘红色的火焰中,崇文忽然发现有密集的武器飞向敌人,惨叫声四起,似乎两侧木屋顶上有人在支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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