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段杓带着孟泠走向的那艘星舰是一艘中型舰，安静地停泊在那里。
这艘中型舰在所有中型舰中属于偏小的体型，表层是银灰色的，线条优雅，它名叫“灰鸟”，应当是世界上最快的中型舰之一。
即便是蒂亚星域一个做矿产生意的富裕家庭，也不一定能够举全家之力买下它。
段杓靠近时，这艘星舰通体微微放出了光芒，整个舰身从沉睡中被唤醒。
“过来。”段杓站在登舰梯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孟泠说道。
孟泠还没有从被段杓带到这里来的惊喜和看到这艘星舰的震撼中缓过神来，懵懵地朝段杓走过去。
走到登舰梯下，段杓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手。”
孟泠茫然地“啊”了一声，下意识伸出手。随即手上传来一阵温热，将他完全包裹住。
孟泠瞪大了眼睛低头看，段杓骨节分明的手正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往登舰梯上走去。
今天到午餐结束之前孟泠都不觉得会有意外发生了，但是现在……接二连三的惊喜和震惊让孟泠整个人都像走在云端一样。
他那惯常被媒体和民众批评为“阴险狡诈”的黑色眼睛，现在看上去单纯而不设防，如果这个画面被曝光出去，肯定会引起一大批这是不是他本人的质疑声。
登舰梯大概有五六米高，很快就走完了。
踏进“灰鸟”内部的时候，孟泠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由于功能的偏向性十分不同，所以“灰鸟”和“吞食”了“灰鸟”的他们刚刚参观过的这艘大型星舰内部结构差异极大。
上一次亲身参观军用的中型星舰还是孟泠在军校的时候，六年来科技的变化日新月异，这艘装备着最前沿科技和武器的星舰在孟泠眼里十分新鲜。
而且，这是段杓的星舰。
孟泠的瞳仁亮晶晶的，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他极力掩盖住自己的喜悦，但兴奋还是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这表现让段杓都不由得微微扬了扬眉，淡淡地问道：“第一次看见中型舰？”
其实段杓的声音仔细听的话，含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但孟大执政官现在有些懵头懵脑，愣愣地点了点头。“嗯，第一次……”
孟泠忽然噤声没说下去。剩下的半截“被带到私人星舰里参观”被他咽了下去。孟泠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段杓瞥了他一眼，便转头向更深处走去。
军校时候有几门关于星舰的课程，全校学生都不知道参观过多少架中型星舰了。
孟泠是忘记了？背对孟泠的暗光下，段杓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也可能是说谎话说顺口了。
段杓的眼神冷了下去。
跟在段上将身后的孟大执政官有些雀跃，虽然“灰鸟”在中型舰里属于绝对偏小的体积，甚至比一些大点的小型舰大不了多少，但里面的空间还是非常宽敞的。星舰内部有着许多新奇的科技，让孟泠看得应接不暇。
他们从星舰中部的舰门进入，据段杓说尾部有休息间和储藏室，他们直接朝着前面，也就是通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
但孟泠很快就被摆放在星舰中部空地上的一样看上去十分突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个长宽高都不过两米五左右的透明立方体罩子，棱角严丝合缝，看上去精巧得没有一丝瑕疵。
装货物的？
孟泠琢磨半天也猜不出来这个透明立方体玻璃罩会有什么用途，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段杓：“这是做什么的啊？”
段杓停下脚，意味深长地看了那透明立方体一眼，然后眼神凝视着孟泠，“你觉得呢？”
孟泠只能努力猜了一下，“是装货物的吗？”
听到他这句话，段杓突然笑了，嘴角勾起，眼睛也弯了起来。
“这样说也没错，”段杓的声音低沉里含着一丝让孟泠突然有些害怕的笑意，“不过不是货物，是观赏品。”
说完，段杓就转身朝驾驶舱走去。
孟泠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段杓带他吃了午餐、参观了星舰。而且他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孟泠努力安抚住自己，然后跟上段杓的脚步。
离开这里之前，那透明玻璃罩仿佛在他的余光中晃动了一下。
在通往驾驶舱的最后一扇银白色门前，门上闪动着蓝色的光。这光将段杓扫了一遍，然后传出一声机械的语音：“欢迎您，上将大人。”
银白色门随之全部开启。
看着银白色门后因为星舰被唤醒而逐次亮起的各种屏幕、各种仪器的指示灯，红红绿绿的光芒闪动跳跃着，孟泠的眼眸欣喜地睁大。
段杓仿佛天生就能与星舰融为一体，即便是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段杓的下属，他也俨然是一名联邦舰队的上将。
逐次启动的仪器中，段杓让孟泠坐在了副驾驶，然后他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摘下了军帽，戴上脑桥。
很轻微的一声“咔”，孟泠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天空乍然出现了亮光，原来是大型星舰“母舰”打开了停泊港的出口。
直到察觉到出口突然变近，孟泠才意识到“灰鸟”的引擎已经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灰鸟”离开了大型星舰，然后从“蛋壳”的裂缝中离开，这一切速度都非常之快。离开了停泊港后的“灰鸟”速度更是惊人。云雾被甩在身后。
孟泠悄悄用余光看，段杓的侧脸出现在他视线中。
段上将的眼神专注，鼻梁挺直，淡色的嘴唇微微抿着，星舰在他的精神力操控下连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孟泠被束缚在副驾驶座，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眼前景色的飞速后退中跳得十分欢快。
幸好今天答应了段杓的邀请，孟大执政官庆幸地想到。
十多分钟后，“灰鸟”已经远离了蒂亚星，在寂静漆黑的太空中减缓了速度，从漂浮的太空建筑中轻轻掠过。
这是蒂亚星域。
蒂亚星作为首都，被围绕在最繁荣的区域，周围有十几颗有人居住的行星，太空建筑的规模也颇为壮大。
虽然听上去这里的行星密集，实际上在太空里看去依然相距很远，太空依然是漆黑而安静的，只有远处的行星和星云作为璀璨的背景点缀其中。
就在孟泠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星云的时候，段杓忽然取下了脑桥，放下脑桥的动作让孟泠微微一惊。
“灰鸟”被开启了自动驾驶，看上去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太空中。
孟泠看向段杓的眼神里带着些询问。
段杓放下脑桥之后，侧过头深深看了孟泠一眼。这一眼中带着些冰冷，带着些怜悯，孟泠的瞳孔有些恐慌地微微瞪大，从今天中午开始那种偶尔会在他心底浮现出一点点的不安现在彻底冒了出来。
“怎么……”孟泠的嘴角很勉强地试图扬起，眼神紧紧注视着段杓。
段杓脸上最后一丝礼貌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和半个月前孟泠刚见到他时一样……不，甚至还更冷一些。
语气中的讽刺也是孟泠所熟悉的……“孟大执政官怎么不猜猜。”段杓说道。
孟泠的脸色陡然变得更加苍白。
显然，段杓这一招对他非常有效。以前的孟大执政官，就像一尊油盐不进的铁雕像，严丝合缝。
但现在，这尊铁雕像露出了一点内里，于是即使只拿着一把钝刀，也能割开它。
“我可以帮孟大执政官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孟泠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那封署名为R的邮件，他那黑色的双眸瞪大，脸色苍白得几乎如白纸一般。
段杓面无表情地靠在驾驶座上，眼神阴沉，声音里透着让人骨头微颤的寒意：“如果不是昨晚……我还不知道孟大执政官派过人去克雷迪亚？”
孟泠的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张开嘴唇，试图解释，但是冒出来的字眼苍白无力：“我……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孟泠说不出话。
段杓的眼神阴鸷，“我替孟大执政官补充。只是想……找点由头，让我再被多关上几年？”
孟泠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他摇着头想否认“不……”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否认有多虚假。
段杓没有说话。驾驶舱里一片寂静。
孟泠的手脚冰冷，脸色苍白，冷汗从他额头渗了出来。
这气压合度的驾驶舱中都好像快要让人窒息。
原来段杓带他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原因。孟泠眨动了一下眼睛，想道。
他感觉自己的左胸口忽然空了一下，一股持续不断的酸涩感从那里冒出来。
但是孟大执政官，是在奇低的支持率中在蒂亚星域稳坐了四年的。一点点挫折还不足以击溃他。
一旦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孟泠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的酸涩感，苍白的脸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和疏离，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眼神也重新暗沉了下去。
“我派我的人去，是要执行另一项保密任务。此事和段上将无关。”
段杓的眼神更加阴鸷了，他冷笑着反问：“和我无关？”
孟泠紧抿着嘴唇，“是。”
“哈哈”段杓忽然笑出了声。不过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真心的笑意。
属于克雷迪亚磨练出的阴鸷和联邦上将的威严，都集中在面前这一个人身上。
孟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牙齿快把嘴唇咬出了血。
“孟大执政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不减反增，”段杓讽刺道，“不去当个影星真是可惜了。”
他忽然从驾驶座上站起身，把孟泠吓得陡然一惊。
段杓开启了驾驶舱的银白色舱门，舱门外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出现在视野中。
“孟大执政官不是问过，这个玻璃罩子是干什么的吗？”段杓看向孟泠的眼神里除了阴鸷还有一丝让人脚底发寒的疯狂，“孟大执政官猜是货物，我说是观赏品。其实……都没有说错。”
孟泠突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像死亡一样的寒意。
“所以……孟泠，你觉得自己是货物，还是观赏品？”
这艘中型舰在所有中型舰中属于偏小的体型，表层是银灰色的，线条优雅，它名叫“灰鸟”，应当是世界上最快的中型舰之一。
即便是蒂亚星域一个做矿产生意的富裕家庭，也不一定能够举全家之力买下它。
段杓靠近时，这艘星舰通体微微放出了光芒，整个舰身从沉睡中被唤醒。
“过来。”段杓站在登舰梯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孟泠说道。
孟泠还没有从被段杓带到这里来的惊喜和看到这艘星舰的震撼中缓过神来，懵懵地朝段杓走过去。
走到登舰梯下，段杓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手。”
孟泠茫然地“啊”了一声，下意识伸出手。随即手上传来一阵温热，将他完全包裹住。
孟泠瞪大了眼睛低头看，段杓骨节分明的手正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往登舰梯上走去。
今天到午餐结束之前孟泠都不觉得会有意外发生了，但是现在……接二连三的惊喜和震惊让孟泠整个人都像走在云端一样。
他那惯常被媒体和民众批评为“阴险狡诈”的黑色眼睛，现在看上去单纯而不设防，如果这个画面被曝光出去，肯定会引起一大批这是不是他本人的质疑声。
登舰梯大概有五六米高，很快就走完了。
踏进“灰鸟”内部的时候，孟泠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由于功能的偏向性十分不同，所以“灰鸟”和“吞食”了“灰鸟”的他们刚刚参观过的这艘大型星舰内部结构差异极大。
上一次亲身参观军用的中型星舰还是孟泠在军校的时候，六年来科技的变化日新月异，这艘装备着最前沿科技和武器的星舰在孟泠眼里十分新鲜。
而且，这是段杓的星舰。
孟泠的瞳仁亮晶晶的，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他极力掩盖住自己的喜悦，但兴奋还是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这表现让段杓都不由得微微扬了扬眉，淡淡地问道：“第一次看见中型舰？”
其实段杓的声音仔细听的话，含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但孟大执政官现在有些懵头懵脑，愣愣地点了点头。“嗯，第一次……”
孟泠忽然噤声没说下去。剩下的半截“被带到私人星舰里参观”被他咽了下去。孟泠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段杓瞥了他一眼，便转头向更深处走去。
军校时候有几门关于星舰的课程，全校学生都不知道参观过多少架中型星舰了。
孟泠是忘记了？背对孟泠的暗光下，段杓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也可能是说谎话说顺口了。
段杓的眼神冷了下去。
跟在段上将身后的孟大执政官有些雀跃，虽然“灰鸟”在中型舰里属于绝对偏小的体积，甚至比一些大点的小型舰大不了多少，但里面的空间还是非常宽敞的。星舰内部有着许多新奇的科技，让孟泠看得应接不暇。
他们从星舰中部的舰门进入，据段杓说尾部有休息间和储藏室，他们直接朝着前面，也就是通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
但孟泠很快就被摆放在星舰中部空地上的一样看上去十分突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个长宽高都不过两米五左右的透明立方体罩子，棱角严丝合缝，看上去精巧得没有一丝瑕疵。
装货物的？
孟泠琢磨半天也猜不出来这个透明立方体玻璃罩会有什么用途，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段杓：“这是做什么的啊？”
段杓停下脚，意味深长地看了那透明立方体一眼，然后眼神凝视着孟泠，“你觉得呢？”
孟泠只能努力猜了一下，“是装货物的吗？”
听到他这句话，段杓突然笑了，嘴角勾起，眼睛也弯了起来。
“这样说也没错，”段杓的声音低沉里含着一丝让孟泠突然有些害怕的笑意，“不过不是货物，是观赏品。”
说完，段杓就转身朝驾驶舱走去。
孟泠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段杓带他吃了午餐、参观了星舰。而且他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孟泠努力安抚住自己，然后跟上段杓的脚步。
离开这里之前，那透明玻璃罩仿佛在他的余光中晃动了一下。
在通往驾驶舱的最后一扇银白色门前，门上闪动着蓝色的光。这光将段杓扫了一遍，然后传出一声机械的语音：“欢迎您，上将大人。”
银白色门随之全部开启。
看着银白色门后因为星舰被唤醒而逐次亮起的各种屏幕、各种仪器的指示灯，红红绿绿的光芒闪动跳跃着，孟泠的眼眸欣喜地睁大。
段杓仿佛天生就能与星舰融为一体，即便是这里没有任何一个段杓的下属，他也俨然是一名联邦舰队的上将。
逐次启动的仪器中，段杓让孟泠坐在了副驾驶，然后他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摘下了军帽，戴上脑桥。
很轻微的一声“咔”，孟泠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天空乍然出现了亮光，原来是大型星舰“母舰”打开了停泊港的出口。
直到察觉到出口突然变近，孟泠才意识到“灰鸟”的引擎已经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灰鸟”离开了大型星舰，然后从“蛋壳”的裂缝中离开，这一切速度都非常之快。离开了停泊港后的“灰鸟”速度更是惊人。云雾被甩在身后。
孟泠悄悄用余光看，段杓的侧脸出现在他视线中。
段上将的眼神专注，鼻梁挺直，淡色的嘴唇微微抿着，星舰在他的精神力操控下连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孟泠被束缚在副驾驶座，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眼前景色的飞速后退中跳得十分欢快。
幸好今天答应了段杓的邀请，孟大执政官庆幸地想到。
十多分钟后，“灰鸟”已经远离了蒂亚星，在寂静漆黑的太空中减缓了速度，从漂浮的太空建筑中轻轻掠过。
这是蒂亚星域。
蒂亚星作为首都，被围绕在最繁荣的区域，周围有十几颗有人居住的行星，太空建筑的规模也颇为壮大。
虽然听上去这里的行星密集，实际上在太空里看去依然相距很远，太空依然是漆黑而安静的，只有远处的行星和星云作为璀璨的背景点缀其中。
就在孟泠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星云的时候，段杓忽然取下了脑桥，放下脑桥的动作让孟泠微微一惊。
“灰鸟”被开启了自动驾驶，看上去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太空中。
孟泠看向段杓的眼神里带着些询问。
段杓放下脑桥之后，侧过头深深看了孟泠一眼。这一眼中带着些冰冷，带着些怜悯，孟泠的瞳孔有些恐慌地微微瞪大，从今天中午开始那种偶尔会在他心底浮现出一点点的不安现在彻底冒了出来。
“怎么……”孟泠的嘴角很勉强地试图扬起，眼神紧紧注视着段杓。
段杓脸上最后一丝礼貌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和半个月前孟泠刚见到他时一样……不，甚至还更冷一些。
语气中的讽刺也是孟泠所熟悉的……“孟大执政官怎么不猜猜。”段杓说道。
孟泠的脸色陡然变得更加苍白。
显然，段杓这一招对他非常有效。以前的孟大执政官，就像一尊油盐不进的铁雕像，严丝合缝。
但现在，这尊铁雕像露出了一点内里，于是即使只拿着一把钝刀，也能割开它。
“我可以帮孟大执政官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孟泠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那封署名为R的邮件，他那黑色的双眸瞪大，脸色苍白得几乎如白纸一般。
段杓面无表情地靠在驾驶座上，眼神阴沉，声音里透着让人骨头微颤的寒意：“如果不是昨晚……我还不知道孟大执政官派过人去克雷迪亚？”
孟泠的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张开嘴唇，试图解释，但是冒出来的字眼苍白无力：“我……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孟泠说不出话。
段杓的眼神阴鸷，“我替孟大执政官补充。只是想……找点由头，让我再被多关上几年？”
孟泠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他摇着头想否认“不……”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否认有多虚假。
段杓没有说话。驾驶舱里一片寂静。
孟泠的手脚冰冷，脸色苍白，冷汗从他额头渗了出来。
这气压合度的驾驶舱中都好像快要让人窒息。
原来段杓带他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原因。孟泠眨动了一下眼睛，想道。
他感觉自己的左胸口忽然空了一下，一股持续不断的酸涩感从那里冒出来。
但是孟大执政官，是在奇低的支持率中在蒂亚星域稳坐了四年的。一点点挫折还不足以击溃他。
一旦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孟泠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的酸涩感，苍白的脸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和疏离，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眼神也重新暗沉了下去。
“我派我的人去，是要执行另一项保密任务。此事和段上将无关。”
段杓的眼神更加阴鸷了，他冷笑着反问：“和我无关？”
孟泠紧抿着嘴唇，“是。”
“哈哈”段杓忽然笑出了声。不过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真心的笑意。
属于克雷迪亚磨练出的阴鸷和联邦上将的威严，都集中在面前这一个人身上。
孟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牙齿快把嘴唇咬出了血。
“孟大执政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不减反增，”段杓讽刺道，“不去当个影星真是可惜了。”
他忽然从驾驶座上站起身，把孟泠吓得陡然一惊。
段杓开启了驾驶舱的银白色舱门，舱门外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出现在视野中。
“孟大执政官不是问过，这个玻璃罩子是干什么的吗？”段杓看向孟泠的眼神里除了阴鸷还有一丝让人脚底发寒的疯狂，“孟大执政官猜是货物，我说是观赏品。其实……都没有说错。”
孟泠突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像死亡一样的寒意。
“所以……孟泠，你觉得自己是货物，还是观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