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招蜂引蝶惊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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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二少爷骂骂咧咧的,说明了一个简单的真相,他不是绑架秦怀玉的人。

    如果是他绑架的,他不可能还满腔愤恨,而该是满心得意才是。

    两人偷偷听了,正要转身走人之时,“咣当”一声,又传来更大的叫骂声,“那什么?京师来的狗屁捕头,真以为本少爷怕他不成,哼,要不是怕气坏老头子,本少爷早就赏他几脚了。”

    小晏抿嘴转头看石川,后者的眉头都纠在了一起,又挤了挤眼,微微示意石川,“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去!”

    石川并没有接招,“算了,老子不给他一般见识,走,回去。”

    虽然如此,二人还是不放心,细细的在宅子里搜索了一遍,表面上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可疑之处。

    唯一可疑的是,这个宅子很大,就只住着岳家两兄弟,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个家。

    不过,像不像家是他家的事,只要他没有绑架人,没做非法勾当,就一丁点都管不着人家的。

    打了个眼色,两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回去路上,小晏问石川“刚那臭小子说怕气坏他家老头,你说这老头,又会是谁呢?

    “别猜了,派人在这里盯着就好,找不到人,也不能就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人身份,哼!”

    石川气哼哼的说完,小晏悠悠的接了一句,“宁可得罪阎王,切莫得罪石捕头!”

    结果是,石川赏了一拳给小晏。

    翌日,穆清在驿馆休息,小晏和石川又来了百草园。

    香雪梅和怀玦正在等着他们,立即迎上前来。

    石川垂头丧气的,将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有些失望的香雪梅,还是请他们坐了下来。

    坐定后,怀玦却支支吾吾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们!”

    “快说快说!”石川最不耐烦别人说话说一半的。

    “就是我听说,忠州那里,上个月也有一个名伶叫林子舒的,也失踪了,他和我大哥一样,是名旦角,也擅长唱《梅妃传》,跳惊鸿舞。”

    石川立马就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专门绑架唱梅妃的名旦咯。”

    “至少目前失踪的两个人,都是相同的身份。”怀玦点头肯定。

    “这个人到底想干嘛,想绑架就绑架,还有没有王法?当我们捕快都是死的吗?”

    “石爷,你倒是活蹦乱跳的,你去把他抓回来!”看着跳脚的石川,香雪梅忍不住出言相激。

    “抓,必须要抓回来!”长年捕快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还会继续作案。

    这也正是小晏所担忧的,看了看香雪梅和怀玦,沉声问:“那这里,还有名旦擅唱梅妃吗?”

    “有,是双喜班的云烟岚,这次梨园春祭,她就要唱《梅妃传》,还说要和哥哥比个高下呢?”怀玦对梨园行的动静,是了如指掌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云烟岚有可能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香雪梅也惊讶的站了起来

    “对的,很有可能,他会继续下手。”多年和罪犯打交道的石川,很肯定的说。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香雪梅站起身来就往外冲。

    石川也跟在她身后就往外冲,只有怀玦,心事重重的,和小晏走在最后面。

    还好,赶到云烟岚的住处后,他正好好的在家里默戏,并没有失踪,见一大帮人来找自己,很是意外。

    怀玦向他说了怀玉失踪之事,并为安全起见,劝他今晚登台最好不要再唱梅妃。

    云烟岚听完,慎重的想了许久才道“这次登台,我准备了许久,不能轻易放弃。再说,这一切都是猜测的,他又为什么要绑架我呢?”

    “犯罪分子之所以会犯罪,就是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不正常的,是没有为什么的?懂不!所以,你还是别唱了,安全第一。”石川黑着脸,他可不想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人会被绑架。

    “不行,这是我的事,我一定要唱,你们请回吧!”没想到云烟岚也固执得很。

    石川刚想要发火,小晏和香雪梅一左一右,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拽了出来。

    “拽我干什么?有话就快说。”石川没好气的,云烟岚竟不听自己的警告。

    “石爷,等他唱,那人不来最好,来了,就利用云爷,顺藤摸瓜,把怀玉他们找出来。”香雪梅眨巴着大眼睛。

    “对,我刚刚已经把你那个东西,送了一些给云爷了?”小晏更绝,已经动完手了。

    石川惊讶的摸了摸袖兜里,果然,千里追踪粉已经不见了,抬起头瞪着小晏,后者老老实实的将一个小锦囊还给了他。

    “你们这两个坏家伙,就知道出馊主意,唉,也是没法子,谁叫里面那位爷太过冥顽不化,偏要当鱼饵呢?”

    ……

    夜,华灯初上。

    泰和茶楼二楼包厢里,石川警惕的在窗户边上站着。

    小晏,穆清,香雪梅,怀玦都安静的坐着喝茶。

    “过来坐下,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始,就别像条猎犬一样的到处嗅了。”小晏嘴里损着人,手也没停,拉着石川,坐了下来。

    石川可不是个安静的主,坐下来却静不下来,“我说,这个变态为什么连续绑了两个,都是唱梅妃的名旦,这个梅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真令人费解。”

    瞟了一眼烦躁不安的石川,香雪梅笑着道“要不,我给你讲讲梅妃的故事。”

    “好好,讲讲!说实话,除了知道她是皇帝的妃子,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晓。”石川搓了搓大手,爽朗的笑着。

    “这个呀,得从梨园行的祖师爷唐明皇说起。”香雪梅清了清嗓门,像个说书人一样,娓娓道来。

    “春日,唐明皇因看到园中春色明媚,花柳将放,睹而叹曰“此景物岂得不与他判断之”,随后就制了一曲,曰《好时光》

    髺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娶个,有情朗。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制完这一曲后,便临轩击鼓,鼓罢,亭前杏花皆应声而盛放。

    他仰头长笑叹道“不呼我作天公可乎?世人称明皇这一临轩击鼓之是为“催花令。”

    当这一曲“催花令”后,高力士便自湖广历两粤为明皇选美,这才选中清丽绝世的江采萍,回长安后便被封为梅妃。”

    讲完,拍了拍手,坐了下来。

    “这就讲完了,那曲好时光,我还没听明白呢?”香雪梅随口吟诵的唱词,石川是真没听懂。

    “这曲好时光,是唐明皇在赞扬一个有倾国之貌的年轻女子,当及时嫁个少年朗,莫负了这大好时光。”小晏是知道石川最不擅长舞文弄墨的,赶紧给他解释。

    “那后来呢?”

    “后来呢?,那就要专心听戏了!”香雪梅挑了挑眉头。

    台上,戏已开锣。

    忽闻一阵笛音,由远而近分外空灵, 只见一女子,由后台缓缓渡步而出。

    她容颜清丽,淡妆素裹,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一步一停,观其面容瑟瑟,想必心境甚是悲凉。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她纤纤兰花指微翘,轻理罗裳,神情落寞,低呤浅唱道。

    声音虽轻,但却余音袅袅,台下看众更是听得分外真切。

    她随即甩出水袖,又快速将水袖收回,姿态曼妙,接着唱道“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台下看众一是竟忘了叫好,在悲怜的笛声中,在她凄清的唱词中,仿佛将自身代入,为她的悲而悲着。

    忽然,笛声一转,由初时的悲凉变得悠扬而宽泛,梅妃即随着笛声舞将起来。

    只见她挥舞长袖,翩翩起舞,水袖舞动处,时而妩媚回首,时而随风飞舞,时而又欲迎还拒,身姿柔顺飘逸,翩翩然若惊鸿般轻盈,又恰如那落梅般飘逸,舞姿与悠扬的笛声合二为一,天衣无缝。

    笛声悠扬,逐渐由慢渐快,传递出坚韧的勇气之音。

    梅妃也越舞越快,身轻恰似春燕,随风一圈圈的旋转飞舞着,真宛若那游龙,飞舞在九天,睥睨着众生。

    台下看客看得是如痴如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深怕惊扰到台上独舞之人。

    小晏扭着身子坐着,心内惊叹那梅妃舞技,几次欲想找穆清说话,可对方神情凝重,便讪讪作罢。

    “咦!”旁边的石川却发出好大一声惊叹道“这梅妃被贬入上阳东宫,原该很是凄凉,为何这舞却越舞越有生机呢?”连石川都看出了舞者的坚韧之意了,不解的问。

    小晏正要说话,香雪梅却轻声叹道“这位美人呢,居于冷宫之时,就曾著《楼东赋》和白玉笛一并献于唐玄宗,望其能顾念旧情,与她一见。但这唐玄宗呢,虽念旧时情意绵绵,但惧怕那新宠杨玉环,不复得见,只差人赠了一斛珍珠于她。”

    “那后来又如何了。”刨根问底是石川的老本行。

    “梅妃只见珍珠未见唐玄宗,便心生傲意,回一首《谢赠珍珠》,并与珍珠一道还与唐玄宗,以示绝决之意。”小晏耐心的给石川解释。

    “这又是一个奇女子。”石川点头称赞。

    “梅妃原本出身世家,自小才情清绝高华,通琴棋书画,更晓吟诗作赋,曾自比那晋朝才女谢道韫,也的确是个奇女子。”香雪梅的言语间都是对梅妃的赞誉之意。

    见石川凝神静听,又接着道“她常吹奏白玉笛,并自创《惊鸿舞》,每作此一舞,唐玄宗便称赞其,一座光辉,试想这样一个女子,能不傲气吗?如果……”

    “如果什么?”从来不会主动说话的穆清,却问了一句。

    “如果她只是嫁个普通人,命运会更好上千倍万倍。”

    香雪梅垂眸叹息,穆清看了她好几眼,眼神深邃。

    台上,一舞已尽,那梅妃竟折梅一枝,执于手心,施施然的步入后台。

    掌声如雷,等着梅妃出来谢幕!

    掌声如雷,等着梅妃出来谢幕!

    后台一片静悄悄!

    “出事了!”石川第一个站起来,冲向后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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