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交易？
如果是交易，总得弄清交易对象，交易物品吧。
安娜在哥谭认识的人并不多，她有些好奇，他们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让对方这样言简意赅。
“你想和我们交换什么？”安娜没有回避，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当然，如果想空手打我们美金的主意就算了。”她补充。
瑟琳娜勾了勾嘴角，她的皮衣打扮很性感，但面容年轻得有点稚气未脱，这给她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并且完全掩盖了她想展示出的咄咄逼人和冷艳气质。
“关于刚刚你们和企鹅人的交易，我有一个想法。”
“你在偷听？！”
“你在偷听。”
安娜和布鲁斯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惊讶的感叹，一个反而无比镇定，好像早料到会如此一样，用上了冷静且淡然的肯定句。
她在偷听，但安娜完全没发现她。显而易见，眼前的瑟琳娜不可小觑，对方把布鲁斯，以及企鹅人和他的手下都骗过了。
“别那么惊讶嘛，我们说正事，”瑟琳娜有些无趣地耸耸肩，“目前来说，企鹅肯定没有足够的精力帮你们寻找冰冻案的凶手......”
好家伙，安娜不动声色地和布鲁斯对视一眼。
连他们追踪的案子，对方都清楚。
安娜直接一个好家伙。
“我常年混迹在哥谭的各个角落，底层沦落街头的流浪汉和孤儿我都认识，或许、不，我肯定能够帮你们找到想要的人，而且速度足够快。”
“怎么样？”瑟琳娜撩了撩遮住视线的卷发，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安娜习惯性走上前一步，对方忽然往后跳，让她们之间的距离还保持得和刚刚一样，
街道的灰皮野猫“喵”的叫了一声，倏得一下窜到垃圾桶后面，只留下一个灰色尾巴的影子。
这个女孩和猫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看起来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却又戒备心极强，小心翼翼地和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对方后退便加紧攻势，对方前进，又像一只猫一样捉摸不定地突然跑开。
安娜没有直接答应或者拒绝，反问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街道的空气忽然间沉默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连风声都不能推破三人之间静止的屏障。
“他。”
瑟琳娜有些挑衅意味地抬起下巴，豹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布鲁斯。
“我要他，”她补充道，“把他让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安娜暗自倒抽一口冷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主动的吗，还是说哥谭风气自来如此。
她瞥了瞥一旁的布鲁斯，看看他什么表情。
用清白换情报，确实划不来。
“喂，我只是想和你身边的男伴说说话，确认一件事。”瑟琳娜看到安娜古怪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气势汹汹地皱了皱眉头。
“走吧。”一直没开口的布鲁斯冷淡地开口。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抿着，连一贯保持的绅士风度也撤掉了。
看来对方轻佻的话确实对他伤害很大。
安娜这样想到，随即表示理解。
看来这场交易无法进行下去了。
他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身后的瑟琳娜眯起眼睛，审视般盯着两个背影，忽然开口。
她不介意布鲁斯的冷落和敌视，喂了一声叫住了安娜。
瑟琳娜踮起脚尖轻快地跳到她身边，在远离布鲁斯的肩膀一侧微微低头。
安娜能闻到□□和丁香的味道。
女孩在她耳边轻轻启语，声音低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小心，我能嗅到你同伴的味道，自由、辛烈，又黑暗。”
话音刚落，她轻巧地后跳，和她们拉开5码的距离，表情愉悦地朝安娜勾了勾嘴角，转身跳上一旁削薄的铁皮楼梯，踩着空心金属的响动，消失在拥挤的建筑群间。
安娜下意识地望了眼身旁一声不吭的布鲁斯。
高挑的青年垂手站在离她1码的地方，湖蓝色的眸子空明澄澈，呼吸平稳地回望她。
自始至终，安娜都看不懂对方眼里的思绪，但是对视时，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对方好像总能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一件冲击力更大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挪开视线，分神去注意。
歪，她的钱包呢？
安娜发现放在毛呢外套里的钱包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几十美金。
等等，刚刚近过她身的只有瑟琳娜......
小骗子，连她的行为都这样，那她刚刚说的话，大概都是些无稽之谈。
安娜有些后悔地扶着脸颊，亏自己还真相信她。
*
秉承着系统天黑后最好不要出门的告诫，这次天空刚刚呈现出一抹灰黑的阴影，安娜就很听话地和布鲁斯回到了房子。
与其没有任何目的地找人，还不如所在壁炉旁边暖洋洋地烤火，毕竟，这个事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安娜去厨房帮着安德里清洗餐盘，温顺和着泡沫一阵一阵漫上手背，混着油渍在皮肤上刷开一层薄薄的光亮。
她关上水，把餐盘放在橱柜里时有些失神。
该死，没来由的，自己还是控住不在去想瑟琳娜说过话。
黑衣青年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矫健的身形，湖蓝色的深邃眸子，相似的体型......
还有自己一直忽略的、布鲁斯.怀特在阿卡姆的病历。
他到底是谁？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
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权保持秘密，自己拥有的秘密也绝对不会比布鲁斯更少，不是吗？
只是.....他们本来是相互扶持的人，最值得信任、能够托付后背的人。
而现在，安娜不得不承认，瑟琳娜的话让自己动摇了。
布鲁斯.怀特，他最终的身份是什么？
他接近自己是否又有什么目的？
“安娜......安娜？”
安德里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安娜不止一次觉得，安德里的容颜不是那种冷冽的英俊，而是模糊了性别界限的俊美，仿佛是学校美术馆里成列的石膏雕塑一样精致迷人。
安德里腰间系着一条围裙，面容友善又柔和，他挠了挠额角，说话声音轻轻的：“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我准备把围裙给你的，不过现在发现......唔，你好像洗完了？”
安娜翘了翘唇角，点点头。
“那可真不错，你去看看客厅吧，肯他和布鲁斯......”安德里说道这里有些无奈，眼睛瞥了一眼客厅沙发。
“他们在玩quarters。”
一种投硬币的惩罚性喝酒游戏。
安娜：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富裕到能喝烈性酒了？
那也得带我一个啊。
她动作迅速地随意在抹布上擦了擦手，跨出厨房刚好看到肯蹲在桌沿，食指虚空地比划着桌角的25美分硬币。
一声闷响，硬币擦着桌子中央的纸杯边缘飞过，弹到地板上，滚动着溅起一串清脆的响声。
又输了。
肯懊恼地揉了揉脸，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目前的情况是，肯最激动，而且从他绯红的面颊上看，他显然已经晕晕乎乎了。
布鲁斯虽然眼神有些虚空迷离，但总的来说，说话还是利索的，至少思维也不错。
安娜：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跟在她身后的安德里：......
我就不该把这孩子给带出来。
安娜一开始只是准备小酌一杯，渐渐的安德里也加入进来，这场活动很快变成了充满欢声笑语的小型舞会。
不知道是谁放起了音乐，重金属的打击乐开始在周围的环境里摇晃起来。
肯把灯光切换成了橘黄的暖色调，把垂到眼前的金色发丝撩到脑后，微醺的气息和花朵香氛弥漫在他们中间，连呼吸间都充斥的醉意。
布鲁斯手撑着脸，好像有些困倦地闭着眼睛，他把酒杯里最后一点味道浓烈的酒一饮而尽，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子里染上了浓郁的迷离色彩，像是冰山脚下的湖水一样奇异又透亮。
他站起身子，优雅地伸手，拉着安娜的小臂把她带入舞池。
布鲁斯在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他最多礼貌且内敛地含蓄问她，能不能一起共舞。
但是安娜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想不了这么多。
她灰色的眼眸呈现出一件极淡的朦胧光晕，目光像是无神，恍惚间望去，却发现那个眼神其实是专注。
安娜的余光瞥了楼梯口一眼，这个转角口的彩色琉璃窗、像教堂刻画圣母玛利亚的彩色玫瑰玻璃窗，刚刚好像动了。
之前，琉璃窗上面本来便画着四个人，安娜曾仔细观察过，并且惊异地发现，那四个人的神态外貌服装都和他们四人特别相似。
现在偌大的玻璃上不仅有他们四个的身影，连位置都变了，她和布鲁斯并肩站着，挨得极近。
眼前的青年微微低下头，面容平静自然，手法熟稔地搂住安娜的后腰，动作柔和地带着她挪动脚步。
安娜收回视线，酒在喉腔里留下沸腾的辛辣余温，她思维有些不太清醒，便把手轻轻搭在布鲁斯肩上，仍由对方带着她。
音乐播完一首，自动切换歌曲，古典主义的舒缓音乐游进空气里，尾巴摇晃出一阵轻柔涟漪，壁炉里的火苗温暖又明亮，雀跃地跳动着，在壁橱前的地板上映出一团极暖的橘色光影。
肯咳嗽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一粒药，顺便拿起桌上不知道谁的杯子，混着一口酒吞下去。
“怎么了？”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安德里偏了偏头，视线略过肯的头顶，问道。
“感冒了，”肯挠了挠后脑勺，又咳嗽几声，“听说孢菌类抗生素对感冒有好处。”
他的声音不大，但安娜听到后，立刻丢下布鲁斯，冲到肯身边，面容震惊。安德里瞠目结舌地从沙发皮扶手上跳起来，蹲到肯面前，用手顶住他的下颌，试图不让他吞下药丸。
肯：......嗝。
安娜、安德里：！
布鲁斯弯腰，从桌子上捡起药盒，仔细看了看，镇定地解释：“这不是抗生素。”
安娜松了口气，在肯旁边坐下。
“哦，吃错了，抗生素在冰箱上层来着，我去拿。”金发的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起身去冰箱前。
安德里：你给我坐下！
*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安娜下班后推开GCPD大门，顶着能冻碎骨头的秋风走上街。
公交车站就在前方了，风卷着哥谭的工业污气迎面而来，撞击在皮肤上，给神经带来冰冷和麻木。
安娜把手揣进细小毛绒布的口袋，小跑了几步。
又是一阵冷风，它改变了轨迹，从街道边的公园里吹来。
深色的格纹贝雷帽没有规律地在空中飘动了几下，摔在安娜脚边。
似曾相识的场景。
安娜下意识捡起来，准备还给丢失者时，忽然目光一滞。
她想起来，目击者说——
“身材高挑，亚麻金长卷发，圆脸，带着一个深灰色格纹的贝雷帽，尤其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
安娜想起之前，她也为公园里的一位女士捡过帽子。
对方说话时声音轻柔，头发是偏棕的哑金色。
眸色，她不记得了，但是虹膜颜色似乎很浅。
安娜抬头，环顾四周，街道上并没有其他路人。
把视线转到一旁的公园里，唯一的长椅上，正是坐着一位亚麻金长发的女人！
安娜屏住呼吸，伫立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探个究竟。
踏过公园草坪的青黄枯草，在离背对她的女人只有大约2码时，她停下来。
“你的帽子，女士......”安娜的话蓦然停在嘴角。
穿着毛呢大衣的女人忽然朝她抬起头，原本宁静优雅的脸上挂了两条泪痕。
交易？
如果是交易，总得弄清交易对象，交易物品吧。
安娜在哥谭认识的人并不多，她有些好奇，他们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让对方这样言简意赅。
“你想和我们交换什么？”安娜没有回避，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当然，如果想空手打我们美金的主意就算了。”她补充。
瑟琳娜勾了勾嘴角，她的皮衣打扮很性感，但面容年轻得有点稚气未脱，这给她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并且完全掩盖了她想展示出的咄咄逼人和冷艳气质。
“关于刚刚你们和企鹅人的交易，我有一个想法。”
“你在偷听？！”
“你在偷听。”
安娜和布鲁斯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惊讶的感叹，一个反而无比镇定，好像早料到会如此一样，用上了冷静且淡然的肯定句。
她在偷听，但安娜完全没发现她。显而易见，眼前的瑟琳娜不可小觑，对方把布鲁斯，以及企鹅人和他的手下都骗过了。
“别那么惊讶嘛，我们说正事，”瑟琳娜有些无趣地耸耸肩，“目前来说，企鹅肯定没有足够的精力帮你们寻找冰冻案的凶手......”
好家伙，安娜不动声色地和布鲁斯对视一眼。
连他们追踪的案子，对方都清楚。
安娜直接一个好家伙。
“我常年混迹在哥谭的各个角落，底层沦落街头的流浪汉和孤儿我都认识，或许、不，我肯定能够帮你们找到想要的人，而且速度足够快。”
“怎么样？”瑟琳娜撩了撩遮住视线的卷发，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安娜习惯性走上前一步，对方忽然往后跳，让她们之间的距离还保持得和刚刚一样，
街道的灰皮野猫“喵”的叫了一声，倏得一下窜到垃圾桶后面，只留下一个灰色尾巴的影子。
这个女孩和猫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看起来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却又戒备心极强，小心翼翼地和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对方后退便加紧攻势，对方前进，又像一只猫一样捉摸不定地突然跑开。
安娜没有直接答应或者拒绝，反问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街道的空气忽然间沉默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连风声都不能推破三人之间静止的屏障。
“他。”
瑟琳娜有些挑衅意味地抬起下巴，豹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布鲁斯。
“我要他，”她补充道，“把他让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安娜暗自倒抽一口冷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主动的吗，还是说哥谭风气自来如此。
她瞥了瞥一旁的布鲁斯，看看他什么表情。
用清白换情报，确实划不来。
“喂，我只是想和你身边的男伴说说话，确认一件事。”瑟琳娜看到安娜古怪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气势汹汹地皱了皱眉头。
“走吧。”一直没开口的布鲁斯冷淡地开口。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抿着，连一贯保持的绅士风度也撤掉了。
看来对方轻佻的话确实对他伤害很大。
安娜这样想到，随即表示理解。
看来这场交易无法进行下去了。
他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身后的瑟琳娜眯起眼睛，审视般盯着两个背影，忽然开口。
她不介意布鲁斯的冷落和敌视，喂了一声叫住了安娜。
瑟琳娜踮起脚尖轻快地跳到她身边，在远离布鲁斯的肩膀一侧微微低头。
安娜能闻到□□和丁香的味道。
女孩在她耳边轻轻启语，声音低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小心，我能嗅到你同伴的味道，自由、辛烈，又黑暗。”
话音刚落，她轻巧地后跳，和她们拉开5码的距离，表情愉悦地朝安娜勾了勾嘴角，转身跳上一旁削薄的铁皮楼梯，踩着空心金属的响动，消失在拥挤的建筑群间。
安娜下意识地望了眼身旁一声不吭的布鲁斯。
高挑的青年垂手站在离她1码的地方，湖蓝色的眸子空明澄澈，呼吸平稳地回望她。
自始至终，安娜都看不懂对方眼里的思绪，但是对视时，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对方好像总能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一件冲击力更大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挪开视线，分神去注意。
歪，她的钱包呢？
安娜发现放在毛呢外套里的钱包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几十美金。
等等，刚刚近过她身的只有瑟琳娜......
小骗子，连她的行为都这样，那她刚刚说的话，大概都是些无稽之谈。
安娜有些后悔地扶着脸颊，亏自己还真相信她。
*
秉承着系统天黑后最好不要出门的告诫，这次天空刚刚呈现出一抹灰黑的阴影，安娜就很听话地和布鲁斯回到了房子。
与其没有任何目的地找人，还不如所在壁炉旁边暖洋洋地烤火，毕竟，这个事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安娜去厨房帮着安德里清洗餐盘，温顺和着泡沫一阵一阵漫上手背，混着油渍在皮肤上刷开一层薄薄的光亮。
她关上水，把餐盘放在橱柜里时有些失神。
该死，没来由的，自己还是控住不在去想瑟琳娜说过话。
黑衣青年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矫健的身形，湖蓝色的深邃眸子，相似的体型......
还有自己一直忽略的、布鲁斯.怀特在阿卡姆的病历。
他到底是谁？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
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权保持秘密，自己拥有的秘密也绝对不会比布鲁斯更少，不是吗？
只是.....他们本来是相互扶持的人，最值得信任、能够托付后背的人。
而现在，安娜不得不承认，瑟琳娜的话让自己动摇了。
布鲁斯.怀特，他最终的身份是什么？
他接近自己是否又有什么目的？
“安娜......安娜？”
安德里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安娜不止一次觉得，安德里的容颜不是那种冷冽的英俊，而是模糊了性别界限的俊美，仿佛是学校美术馆里成列的石膏雕塑一样精致迷人。
安德里腰间系着一条围裙，面容友善又柔和，他挠了挠额角，说话声音轻轻的：“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我准备把围裙给你的，不过现在发现......唔，你好像洗完了？”
安娜翘了翘唇角，点点头。
“那可真不错，你去看看客厅吧，肯他和布鲁斯......”安德里说道这里有些无奈，眼睛瞥了一眼客厅沙发。
“他们在玩quarters。”
一种投硬币的惩罚性喝酒游戏。
安娜：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富裕到能喝烈性酒了？
那也得带我一个啊。
她动作迅速地随意在抹布上擦了擦手，跨出厨房刚好看到肯蹲在桌沿，食指虚空地比划着桌角的25美分硬币。
一声闷响，硬币擦着桌子中央的纸杯边缘飞过，弹到地板上，滚动着溅起一串清脆的响声。
又输了。
肯懊恼地揉了揉脸，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目前的情况是，肯最激动，而且从他绯红的面颊上看，他显然已经晕晕乎乎了。
布鲁斯虽然眼神有些虚空迷离，但总的来说，说话还是利索的，至少思维也不错。
安娜：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跟在她身后的安德里：......
我就不该把这孩子给带出来。
安娜一开始只是准备小酌一杯，渐渐的安德里也加入进来，这场活动很快变成了充满欢声笑语的小型舞会。
不知道是谁放起了音乐，重金属的打击乐开始在周围的环境里摇晃起来。
肯把灯光切换成了橘黄的暖色调，把垂到眼前的金色发丝撩到脑后，微醺的气息和花朵香氛弥漫在他们中间，连呼吸间都充斥的醉意。
布鲁斯手撑着脸，好像有些困倦地闭着眼睛，他把酒杯里最后一点味道浓烈的酒一饮而尽，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子里染上了浓郁的迷离色彩，像是冰山脚下的湖水一样奇异又透亮。
他站起身子，优雅地伸手，拉着安娜的小臂把她带入舞池。
布鲁斯在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他最多礼貌且内敛地含蓄问她，能不能一起共舞。
但是安娜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想不了这么多。
她灰色的眼眸呈现出一件极淡的朦胧光晕，目光像是无神，恍惚间望去，却发现那个眼神其实是专注。
安娜的余光瞥了楼梯口一眼，这个转角口的彩色琉璃窗、像教堂刻画圣母玛利亚的彩色玫瑰玻璃窗，刚刚好像动了。
之前，琉璃窗上面本来便画着四个人，安娜曾仔细观察过，并且惊异地发现，那四个人的神态外貌服装都和他们四人特别相似。
现在偌大的玻璃上不仅有他们四个的身影，连位置都变了，她和布鲁斯并肩站着，挨得极近。
眼前的青年微微低下头，面容平静自然，手法熟稔地搂住安娜的后腰，动作柔和地带着她挪动脚步。
安娜收回视线，酒在喉腔里留下沸腾的辛辣余温，她思维有些不太清醒，便把手轻轻搭在布鲁斯肩上，仍由对方带着她。
音乐播完一首，自动切换歌曲，古典主义的舒缓音乐游进空气里，尾巴摇晃出一阵轻柔涟漪，壁炉里的火苗温暖又明亮，雀跃地跳动着，在壁橱前的地板上映出一团极暖的橘色光影。
肯咳嗽了几声，深吸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一粒药，顺便拿起桌上不知道谁的杯子，混着一口酒吞下去。
“怎么了？”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安德里偏了偏头，视线略过肯的头顶，问道。
“感冒了，”肯挠了挠后脑勺，又咳嗽几声，“听说孢菌类抗生素对感冒有好处。”
他的声音不大，但安娜听到后，立刻丢下布鲁斯，冲到肯身边，面容震惊。安德里瞠目结舌地从沙发皮扶手上跳起来，蹲到肯面前，用手顶住他的下颌，试图不让他吞下药丸。
肯：......嗝。
安娜、安德里：！
布鲁斯弯腰，从桌子上捡起药盒，仔细看了看，镇定地解释：“这不是抗生素。”
安娜松了口气，在肯旁边坐下。
“哦，吃错了，抗生素在冰箱上层来着，我去拿。”金发的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起身去冰箱前。
安德里：你给我坐下！
*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安娜下班后推开GCPD大门，顶着能冻碎骨头的秋风走上街。
公交车站就在前方了，风卷着哥谭的工业污气迎面而来，撞击在皮肤上，给神经带来冰冷和麻木。
安娜把手揣进细小毛绒布的口袋，小跑了几步。
又是一阵冷风，它改变了轨迹，从街道边的公园里吹来。
深色的格纹贝雷帽没有规律地在空中飘动了几下，摔在安娜脚边。
似曾相识的场景。
安娜下意识捡起来，准备还给丢失者时，忽然目光一滞。
她想起来，目击者说——
“身材高挑，亚麻金长卷发，圆脸，带着一个深灰色格纹的贝雷帽，尤其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
安娜想起之前，她也为公园里的一位女士捡过帽子。
对方说话时声音轻柔，头发是偏棕的哑金色。
眸色，她不记得了，但是虹膜颜色似乎很浅。
安娜抬头，环顾四周，街道上并没有其他路人。
把视线转到一旁的公园里，唯一的长椅上，正是坐着一位亚麻金长发的女人！
安娜屏住呼吸，伫立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探个究竟。
踏过公园草坪的青黄枯草，在离背对她的女人只有大约2码时，她停下来。
“你的帽子，女士......”安娜的话蓦然停在嘴角。
穿着毛呢大衣的女人忽然朝她抬起头，原本宁静优雅的脸上挂了两条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