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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傍晚下了一点小雨,天空被乌云涂抹得晦涩沉暗,灰蒙蒙的雨水溅在街道的水泥地上,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翻涌起灰尘的味道。

    晚上八点还差一刻钟,早已抵达酒吧的安娜和布鲁斯在角落里点了两杯,安静等待维克多的现身。

    驻唱歌手是位身材丰满的米国女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和蓝调旋律融化在酒吧的空气里,让现场的气氛显得十分慵懒和煦。

    当然只是表面如此,安娜默啜了一口起泡酒,在辛辣的刺激感在口腔蔓延开时,再次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

    酒吧里的人不算少,有妆容精致姿态端庄的中年女人,瘦小精明看上去像上班族的男人,和把脸掩藏在阴影里的西装硬汉。安娜也分不清这些到底是企鹅人请的演员,还是本来就来放松休闲的酒吧客人,如果他们的目的和自己一样,那伪装性也太强了。

    安娜没有看见企鹅人的身影,但是认出坐在吧台边低头喝酒的那位,时常跟在企鹅左右,好像叫布奇的高壮男人。

    “安娜,你是不是有点紧张?”一直没吭声的布鲁斯忽然开口,“你一口接一口连续不断,都喝了两杯了。”

    安娜从沉思中晃过神来,看着再次空荡的酒杯陷入沉默。在思考时不停喝水是她的习惯,特别是带有刺激性的饮品,能够不断调动她的感官保持思考。

    可是她怎么一没注意就喝了两杯?!

    如果任务还没开始就把自己灌醉了,那她简直就是史上最菜的赏金猎人。

    系统:请把“简直”两字去掉。

    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陨落之光趁布鲁斯没注意,忽然抖了一下,安娜会意地举起书翻开,挡在自己面前。

    “悬赏抓捕维克多的可不止你们两个哟。”这次换了字体,中规中矩像打印一般的黑色英文轻缓绽开,又一瞬间被书页上彩铅画出的火焰卷入吞噬。

    “在哪学的衡水体啊?”安娜没有理会它的话,反而作弄般反问。

    “宿主,你不会真喝醉了吧。”系统丢出几个字母,快速地排成一句话。

    “没有。”安娜闭了闭眼睛。

    暂时没有。

    “希望如此,”系统无奈地打乱了字母的顺序,换成一句新的文字,“我是来告诉你一件消息的,每和布鲁斯参加一次赏金任务,就可以抵消最近的支线任务。”

    那敢情好,她点头表示了解。

    但是他们现在连维克多在哪里,什么时候来都没有头绪。

    书本翻了一页,好像犹豫了两下,继续写到:“想想吧,维克多是一个法尔科内底下最得力的杀手,一个职业且傲慢的刺客怎么会像一般打手一样从正门走进来,那对他来说太掉价了。”

    “安娜......安娜?”布鲁斯在叫她。

    书本上的文字一瞬间全部消失,像是墨水痕迹被浅黄的书页完全吸收了一样,系统下线了。

    虽然是三无产品,好歹用处蛮大。

    安娜坦然自若地合上书本,抬头看向布鲁斯。

    “安娜,你在干什么?”他有些疑惑,目光依然清澈锐利,杯子里的酒只节制地下降了五分之一。

    她把头埋在书后面已经两分钟了,眼看周围的人都开始耐不住性子,把手伸向裤兜和腰间,只有她还在欢快地看书,仿佛与周围格格不入。

    “学习使我快乐,”安娜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学习就要在碎片化的时间里进行。”

    布鲁斯:“......”

    酒吧内的人群里开始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薄荷叶和香烟的味道有些浓郁,人们互相之间有说有笑,但是每隔几秒就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看门口。

    “布鲁斯,”安娜突然轻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维克多其实早就已经在这里了,只是他没有从正门进来。”

    舞台上歌唱的曲子忽然换了一个调子,轻快清澈的木吉他旋律戛然而止,换成一首纠扯着人们大脑神经的高音歌谣,咏叹调的女高音总是在不经意间变调,声波刺激着耳膜一阵嗡鸣,加促着内心的焦虑。

    霓虹灯的缓慢旋转下,蓝红交织的色块爬过每个人有些僵硬的脸庞,布鲁斯突然间变了脸色。

    “跟我走。”他起身,带安娜离开座位,两个人闪身进入酒吧至洗手间的那条过廊。

    布鲁斯早就察觉出气氛不对,再经过安娜的提醒,他几乎已经确定,维克多早就已经混入酒吧,或许现在就在后台。

    o mio babbino caro,喜欢这首歌的人物可不多。

    安娜走之前把酒杯里的薄荷叶含在嘴里,清凉的苦涩弥漫在舌尖,让她有些醉意的头瞬间清醒了几分。

    “你发现什么......”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墙之隔的酒吧里就响起了一个轻松得甚至有些俏皮的声音。

    “原谅我点了这首歌,o mio babbino caro ,这可是法尔科内阁下最喜欢的意大利歌。”他站在舞台上看着下面呆滞的人们,微微勾起嘴角,这个表情让他显得有些嘲讽意味。

    维克多随意地从演唱台阶上跳下来,走向酒吧前台,在他极强的气场之下,酒吧里鸦雀无声,演唱的女人不敢停止歌唱,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轻微颤抖的歌声。

    “来一杯奶昔,有草莓味的吗?”维克多两步跳过来,上半身随意又慵懒地靠在酒吧前台,认真问面前明显愣住的调酒师。

    调酒师结结巴巴了几下,仍然挤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有些害怕地摇摇头。

    “真可惜。”他轻蔑地笑了笑。

    底下所有的人全部反应过来,酒吧里一瞬间响起拉动保险栓的声音,驻场的性感歌手尖叫一声绊倒了话筒,踉踉跄跄慌张地逃入后台,嘈杂的声音从话筒内扩大,狠狠拨动人们脑内紧绷的弦。

    不大的空间里响起一连串石撞钢针的声音,一瞬间空气里满是碎裂的玻璃渣和酒味,吧台后一排的酒瓶却被击碎,酒液飞溅,清脆刺耳的破裂声被话筒扩大,让人耳膜发痛。

    安娜和布鲁斯站在门口的转角处,按兵不动观察局势,他们现在肯定不能贸然出去。

    除非想搞搞人体艺术,把自己穿刺成一个筛子。

    维克多早就敏捷地翻身躲进吧台之后,躲过了所有的子\\弹,破碎的酒瓶碎了一地,他伸手沾了一点放在嘴边舔了舔,随即打了个激灵,露出一个有点嫌弃的小表情。

    第一波压制已经结束,赶在他们还在换\\弹的时刻,光头杀手十分机敏地冒了个头,一本正经解释:“我只要奥斯瓦尔德,没必要和你们打,大家都不容易,希望能配合我的工作。”

    “砰!”一枚子\\弹几乎是擦着他光滑的头顶发过去的,维克多快速地重新蹲下\\身子,眼神变得狠厉了一瞬,面容上却是一种接近无聊的无奈。

    躲在墙后露出半个脑袋的安娜只觉得他这个表情非常的拽,好像他无论摆出任何一副面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傲娇和嘲讽。

    布鲁斯在她旁边小声地做专业解说:“维克多不会轻易伤害无辜的人,只会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所以你说的专业就是这个专业吗?

    真有职业操守啊。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背抵着冰冷的墙壁。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偷袭他,而且不被发现。”安娜微微蹇眉,看到他们对着前台开始了第二轮的炮\\火压制。

    “不,不是现在,维克多还有‘哥谭带妹王’的称号,”布鲁斯警惕地观察了下周围,“一般他身后都会跟着几个能扛能打训练有素的女刺客,而现在她们还没有现身,显然和我们一样藏匿在黑暗处,随时待命。”

    靠坐在吧台后的维克多忽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两名身着紧身皮衣的性感女郎忽然从表演帷幕后出现,她们肩上扛着巨大的武器,高颧骨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情。

    有人猛然注意到她们扛着的火箭筒,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拔腿就跑。

    女刺客肩上的炮筒开始蓄力起来,刚刚还占上风的人群顿时四下溃散,疯一般争先恐后跑出大门,威力巨大的火箭炮冲出炮筒,在酒吧中炸出焦黑的深坑。

    皮椅和木桌被击中,一瞬间爆裂成无数高速的碎片飞向周围,尖锐的爆破声袭来,气浪翻涌,把门外逃跑的人群撞击得扑向前方,安娜不得不紧紧捂住耳朵。

    天呐,这里简直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疯狂。

    维克多动作敏捷地翻过吧台,手里的武器抵住翻倒在地上的布奇,直截了当:“奥斯瓦尔德在哪儿?”

    壮汉脸憋得通红,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一个的单词:“son of the b..ch”

    维克多忽然恶虐地笑了笑。

    而没有什么比一个杀手当着你的面微笑更恐怖的了。

    安娜一瞬间哑了嗓子,想要从后面突袭,一旁的布鲁斯更快,他带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继续潜伏在阴影溜。

    布鲁斯冲出阴影,随手摸过吧台上被炸裂的玻璃碎片,手臂闪电般环上维克多的脖颈,看着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冷静开口:“都别动。”

    安娜:“......”

    大兄弟咱虽然是时代好青年,不碰那些违\\法武器,但好歹也别这么寒酸地就地取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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